“啊?”周米被問得一愣,“沒什麼,就是關東煮啊。”
“那是什麼?”
“你沒吃過?”
“沒。”她搖頭。
兩隻大眼就那麼對周米眨着,以一種難以理解又略帶好奇的表情看着周米。
“所以你要吃嗎?我這…”
話音未落,舒羯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輕咬了一口周米拿在手上的食物。
起初她還有點小心翼翼的,發覺味道不錯後不可收拾,整杯關東煮轉眼見了底,連湯都被她喝得一滴不剩。
周米目瞪口呆,她的晚飯…才隻吃了兩口啊。
舒羯感歎說好吃,舔唇意猶未盡:“這是哪家廚師做的?”
“姐,這不是什麼廚師做的,這就是羅森很普通的速食品。”
她看着周米的樣子,猛地拍手反應過來:“啊,不好意思,你晚飯還沒吃吧,要不你下去吃湯姐做的菜吧,我平常都是望梅止渴不吃的,都是助理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去樓下吃。”
她如獲特赦,匆匆轉身往樓下走。
舒羯關上門,松了口氣,随即鑽進更衣室換上寬松舒适的運動裝,又戴上墨鏡、帽子和口罩,甚至拿剪刀在口罩上剪了個小洞。
這樣,應該就不妨礙她吃好吃的了吧?
在誰都不曾注意的地方,長身玉立的女子将自己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悄悄地從二樓陽台連接花園的旋轉樓梯上溜了出去。
*
淺水灣商業街區燈光如晝,各種豪車穿梭其間。一排排富麗堂皇的名品商鋪照亮着這個繁忙的夜晚。
在羅森便利店門口,這個點總會有許多流浪貓聚集在一起。
這一帶的貓咪們已經達成共識,因為它們知道,自前天起,在這個時候,會出現一個喂它們吃好吃罐頭的人。
“喂,能不能有點良心,吃了就跑的小黃,還是小白你比較好。”
一個身高腿長的年輕男生被一群貓咪包圍着,一身運動衛衣仍擋不住挺闊的身形。
身旁躍躍欲試想上前要聯系方式的不計其數,而他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隻是安靜地半蹲着,眼神落在流浪貓咪身上。
他牽着條像熊一樣的三色大花狗,腳邊放置着一把類似于鏟子一樣的東西。
地上整齊擺放着一排排的貓罐頭,大狗喘着粗氣乖順地坐在男生的腿旁,好奇俯嗅着幾隻到它腰間的貓咪。
可能是因為有狗站崗,大多數貓咪們吃了罐頭就跑,還有些膽子大的,吃完還要挑釁一番狗,好奇地湊過去,搗亂似地拍了拍那狗的大餅臉。
陳春來很輕柔地摸了摸站在Chubby面前的貓咪,和煦般的聲音讓流浪貓的心都安定了不少。
“總算是摸到你倆了,每次就屬你倆跑得最快,今天怎麼了,看見Chubby來這麼好奇呀?”他溫聲說道。
男生面部輪廓深邃,下颌線條分明,高挺的鼻梁,如墨般地劍眉再配上對着貓咪揚起的笑,像是…
從羅森出來的舒羯,做賊一般推了推架在鼻梁上能包住半張臉的墨鏡,臉上手握着滿滿一杯關東煮,嘴巴咀嚼不停。
她頓了頓,又看向男孩身邊,這個人跟旁邊像熊一樣的大狗倒别無二緻,除了身材不太像之外,氣質倒都一樣威風得不行。
果然,什麼人養什麼狗。
舒羯咬了口拿在手裡的吃食與大狗對上了視線:“小肥狗,這是狗嗎,豬吧這是。”
不料,那隻狗見了鬼似的站了起來,激動地沖她大吼大叫,像是在用吠聲來回應她的謾罵。
看起來快有八十斤的巨型大狗叫起來的聲音驚天動地,轟雷似的響聲從這頭傳到那頭,惹得不明所以的行人也紛紛駐足。
這個時候舒羯真慶幸天色漸暗,而自己全副武裝。
放松警惕的舒羯被突如其來的狗叫聲吓到,一個震顫,摔倒在地上。
杯中還沒喝完的湯灑了出來,隔着棉質運動褲,都把她大腿燙得夠嗆。
她的一摔是先往後退了幾步,被自己的腳踝絆了一下,屁股首先落地,接着是手。
臉上的墨鏡本就帶得松散,摔了一跤過後,更是幹脆利落地掉到了地上。
舒羯也沒管關東煮的湯濺到了她身上以及摔在地上是有多疼,她隻覺得自己被一隻狗吓到摔跤這件事實在是太糗,都沒有勇氣站起來了。
此刻,她突然想起在紀錄片裡看到過的鴕鳥埋沙的場景。
救命,她好想變成鴕鳥。
舒羯扭了扭手腕,沒有傷到。被自己氣笑,還好是把自己全副武裝地包裹起來誰都不認識了,要不然她真的——很想死。
早知道,就不應該出來的。都怪周米,好好的給她吃什麼好吃的嘛。
舒羯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眼周空空蕩蕩,墨鏡已不知去向。
陳春來顯然注意到了那邊的異動,倏然收住腳步。
他壓低嗓音在那隻狗耳邊說了句什麼,原本躁動的狗狗立刻耷拉着耳朵伏在地上。
男人半跪着将牽引繩繞上長椅扶手,轉眼已半跪在摔倒的女生身側。
他的目光緊盯住舒羯,溫聲詢問道:“小姐,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