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頌竹倒是頭一次看傩戲,對這個戲劇十分喜愛,每日都要看上三四場,有時候早上便出門了,夜色深深才回客棧。
就這麼在錦城耽擱了兩日,她卻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趙珩禦在這裡待的已經太久了,再這樣耽擱下去,會誤了他在津洲的其他事情,不能任由白頌竹這麼玩下去了。
晚上,趙珩禦坐在桌邊獨自飲酒,壺裡的酒已經見了底,白頌竹這才姗姗而歸,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捧着大包小包,都是在集市小攤上買得零零碎碎的東西,小吃果脯,脂粉,其他小玩意倒是什麼都有。嘴裡還哼着聽過的小調,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傩戲中。
白頌竹完全沒有注意到趙珩禦,正往自己房間地走着,忽然一個身影橫在眼前,出現得太過突然,害得白頌竹差點撞在他身上,幸好及時停下來,隻不過買的面具掉在地上。這才發現面前的人是趙珩禦。
“王爺,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嗎?”
趙珩禦一張臉繃得緊緊的,明眼人一看便隻感到他此刻心情極為不悅。
“玩夠了嗎?幾時回津洲?”
“快了。”
白頌竹蹲下身子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面具,吹了吹上面的浮塵,複又站起來。
趙珩禦對她這個回答并不是很滿意,繼續問道:“快了,是什麼時候?”
“也就這兩日了。”
趙珩禦眼眸沉下去,道:“之前這麼着急地想要回去,如今倒是不着急了,每日裡隻知道看戲,玩物喪志!”想起幾日她的所作所為,趙珩禦的眉頭就越蹙越深。白頌竹作為白家漕運的未來接班人,竟然也如此分不清孰輕孰重,現在更是隻知道遊蕩懶散,貪圖安閑玩耍,實在讓他失望!
白頌竹倒是不甚在意,反而笑嘻嘻同他道:“王爺不知道,這個傩戲實在好玩得很!我在這兒認識一個班社,那位班主人好,教了我不少他們扮演神鬼的技巧。這兩日我同他們做了一出新戲,很是精彩,想要請王爺看看,不知道你肯不肯賞這個臉?”
趙珩禦沒有回答白頌竹的話,目光越過她,看向她身後的人,道:“你就這麼縱着她胡鬧?”
白頌竹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于是轉過頭,看到陸巡站在他們身後。
“陸巡你回來了呀!我做了一出新戲,你想不想看?”
陸巡看着她興緻勃勃的模樣,目光柔和,道:“自然要看,我很期待你會做出來什麼戲。”
白頌竹轉頭又向趙珩禦,臉上雖是笑着,隻是目光卻格外認真:“王爺可一定要去啊,我保證絕對精彩!”
趙珩禦冷哼一聲,沒有說話,轉身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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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頌竹說是要請諸位看戲,本以為是在城中哪個戲班裡,誰想到上了馬車後卻一路出城。
大家對此都十分好奇,有為向來直接,便開口問道:“白姑娘,不是要去看戲嗎?怎麼反而出了城?”
面對衆人疑惑的眼神,白頌竹笑道:“嗯,戲台太大了,便設在了外面。放心吧,包精彩的!”
有為又道:“那今日這出戲叫什麼?”
“《惡人伏誅記》”
有為了然點頭,陸巡則是會心一笑,白頌竹一轉眼便看到旁邊的趙珩禦,此刻他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依舊是雲淡風輕。不管怎麼樣,他隻要來了就好了。今日這場戲,有他才是關鍵。
馬車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白頌竹朗聲道了一句:“到了!”
趙珩禦下了車,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郊外的寺廟外,這廟荒廢不知道荒廢了多久,幾乎連遮雨的瓦頭也沒有,殘破極了。
趙珩禦沉默地看了一會兒,轉頭道:“這是你說看戲的地方?”
白頌竹點頭,無比确定地道:“正是。王爺快進去吧,一會演戲的人就要來了。”
趙珩禦明知道白頌竹在耍花樣,今日的戲也絕對沒有她所說的那麼簡單,隻是看她神神秘秘,什麼也不肯透露。好吧,那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一出怎樣的戲。
過了一會兒,破廟大門終于在此被人推開,來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