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巡笑看着她,道:“身子可好些了?”
“沒事啦,我已經完全好啦!精神百倍!”而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笑嘻嘻地道:“阿翁,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呢?”
阿翁看見她,闆起臉道:“說你膽子大!你這孩子是吃了什麼!你到底還是個女兒家,怎麼敢和知州鬥,那樣的人心狠手辣,若是對你不利可怎麼辦?”
眼看阿翁這個表情,不像是開玩笑,而是真的生氣。白頌竹不敢還嘴,立馬放軟姿态,弱聲道:“這不是沒事麼……”看阿翁瞪圓了眼睛,又立馬反口道:“我下次不敢了,以後絕對能躲别人身後便躲别人身後,能不出聲就不出聲,絕對不出頭!”
阿翁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帶着笑臉看向陸巡道:“小陸,今日就别走了,晚上在這裡用飯吧。我也許久沒見過你了。”
陸巡點頭笑應了一聲好。
白頌竹想着陸巡難得在自己家中吃一頓,總要做些好吃的。白頌竹喜歡吃美食,也喜歡自己搗鼓一些吃食,她最拿手的一道菜便是宮爆蝦球,經過她一點點改良過,所有人都贊不絕口。唯一的缺點,就是做法上有些複雜,要先去蝦線,剝蝦殼,再打成泥。而後團成丸子,每個丸子中又要塞一個鹌鹑蛋,然後再下鍋炸,過油炸兩遍才好吃。這時候才開始調汁,大火翻炒。做出來的宮爆蝦球酸甜可口,外酥裡嫩,彈軟爽滑。
就是因為太麻煩,白頌竹很不喜歡做,隻有逢年過節起了興緻才會做一下。今日白頌竹紮進廚房,一待就是一個下午,直到天色擦黑,才開始做好這一道菜。
白戈看見桌上擺着的宮保蝦球,眼睛都瞪圓了,搖頭啧道:“果然還是陸哥哥有面子啊,平時我想吃的時候,怎麼求阿姊,她都不肯做,總是跟我太麻煩了。”他看向白頌竹,露出壞笑,“怎麼今日阿姊不嫌麻煩了?”
白頌竹臉不紅心不跳,“你若是不餓可以不吃。明月,把他的碗筷收了吧。”
白戈立刻俯身護着碗筷,賠笑道:“我錯了阿姊,我不多嘴了還不成嗎。”
芷蘭在一旁偷笑着。今日她沒戴面紗,還多虧了頭前在謝家娘子那裡買的脂粉,真的将她臉上的胎記蓋住了。聽明月說,這幾日芷蘭都沒有再戴過面紗,甚至還勇敢地走到門外。這可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阿翁故作正經地道:“好了,你們姐弟兩個自小打鬧慣了,如今在小陸面前也沒個正形。别耍嘴了,快吃飯吧。”而後轉頭對陸巡道,“小陸,這段時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前幾日出海,得了幾味好藥材,到時候送到你那裡,給你補補身子。你這身子要好好仔細在意着。”
陸巡道:“知道了。”
白戈嘴裡扒拉着飯,道:“阿翁,你不必擔心。阿姊可比您在意陸哥哥的身子,到處找名醫和名貴藥材不說,現在她書架上都是岐黃之道有關的書,而且三天兩天做些藥膳送到陸哥哥那裡,我看着都累,不如把陸哥哥接到咱們家裡,也省得阿姊來回跑了……哎哎哎……疼疼疼!”
白戈腰間被白頌竹狠狠捏了一把,疼得他眼淚都飙出來了。而白頌竹依舊平靜從容,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阿翁微微有些詫異,道:“哦?還有這樣的事?”
阿翁的視線掃過去,白戈已老實,不敢再多說什麼,芷蘭接觸到他的目光,也低下頭。
“是啊,是有這麼回事。”
陸巡默聲片刻,正要開口,被白頌竹的話頭截下。聞言,他的眼眸深深看向了她,而後又聽見她繼續開口道。
“若是真的如此,省下來回跑的時間,我也不必那麼累。”
白頌竹的這一番話,說得很直接,衆人皆是一愣。她喜歡陸巡,也感覺得出來,陸巡也是喜歡她。從前她總想等,等一個合适的時機,既然今日湊到一起,倒不如就這麼将事情在阿翁面前挑明。
阿翁自小看着她長大,聽到她的話,也知道這孩子不是随口說說的。連白戈和芷蘭也看得出,紛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裡隻道阿姊真不愧是阿姊,這樣羞人的話也能這麼順暢地從嘴裡說出來。
阿翁正色起來,平聲問道:“小竹,你真是這麼想?”
“是……”
“阿竹,不過是随口說說,與您開玩笑罷了。”
白頌竹話還沒說完,與此同時,陸巡卻開口否定了。白頌竹沒想到他拒絕這麼快,甚至沒有半分猶豫。筷子夾着的蝦球,掉進碗裡,在碗底歡快地滾了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