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僅踏着夕陽從外面跑進來,直接向着白頌竹而去,關切地道:“白姑娘,你沒事吧?”
“孫僅,你帶着阿竹回去吧。”他走了幾步,站在孫僅身旁,停下腳步,“好好照顧她。”就這樣匆匆離開了。
白頌竹隻覺有什麼悶在喉間,堵得喘不上氣,狠狠地錘了身下的圓椅,砸得手骨鈍疼。
孫僅看看白頌竹,似懂非懂地道:“吵架了?”
白頌竹咬牙道:“沒有!”
孫僅笑了笑,沒說什麼,走到她身前,背過身蹲下,“我背你回去!”
---
昨日下了秋雨,一夜之間,外面的溫度瞬間冷了下來。白頌竹還蓋着夏日的薄被,昨夜的冷風從窗戶縫透進來,吹得她半夜去櫃子裡翻被子。
一早,明月身上加了一件褂子來叫她起床,提醒道:“姑娘,今日天冷可要多加件衣服。”
白頌竹應了一聲,剛伸出一隻胳膊,便感覺一股涼意襲來,她哀号一聲:“這個天冷的真快!我真是不想動。”
“我早上起床的時候,都是咬着牙起的。姑娘快别躺了,再不起來洗臉水都要涼了!”
“這個天要是能吃上一口熱乎乎的栗子就好了。”
明月笑道:“這時候哪有栗子,要再過大半個月賣栗子的大娘才出攤呢!”
才吃過早飯不久,白頌竹在院子裡溜達着。
“姑娘,孫公子來了。”明月走到跟前,笑嘻嘻地道:“孫公子又帶着好吃來看你啦。”
孫僅穿了一身月白色長袍,頭發一絲不苟地束在冠裡,渾身散發着少年特有的英氣,他站在小院中,遠遠地看過去身姿如故人一般,白頌竹一時間有些怔愣,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他這麼個樣子,可真像曾經的陸巡。
孫僅一轉頭便看到白頌竹,臉上揚起燦爛的微笑,眼睛彎彎,露出一口白牙。快步而來,停在她跟前一步遠的位置,“今日可好些了?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沒事了,用過了藥,本來還想出去走走的,正巧你就來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在家裡躺着也閑不住,還是想出來走一走。既然你來都來了,不如一起走走?”
“好,若是你有什麼不舒服,我再将你送回來。”
他剛一轉身,白頌竹忽然瞧見他衣擺處有污漬,在白色衣衫的襯托下尤其明顯,開口叫住他,“等一下,衣裳髒了”白頌竹拿出帕子,在上面擦了擦。
污漬正好在他身後,看不到也摸不到,隻能由白頌竹幫着清理。孫僅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多謝了。我都不知道何時蹭髒的。”
“沒事的,白色的衣裳總是容易髒些的。”白頌竹拿帕子擦了擦,污漬一點沒掉,反而越擦越髒,這樣出門肯定是不行的,“這衣服要洗洗才行了,我讓明月給你找一件衣衫先換上吧。”
“那就麻煩了。”
白頌竹對着明月道:“去上白戈那裡拿一件衣服來吧。”
明月應了一聲,正要離開又被的孫僅叫住了。他道:“可否再找一件白色的外衣?”
明月捂嘴一笑:“孫公子,不怕再把衣服弄髒了?”
“不怕的。”
“行的,這就去拿。”
孫僅回頭看着白頌竹笑着,臉上便紅得更厲害了些。
白頌竹笑了笑,“看不出來,你竟然十分鐘愛白色。”
“也不是。我原先也不喜歡白色,這顔色不經髒,我又不是個仔細的人,隻不過陸巡說過白色襯我。我便穿了。”
“你倒是很聽他的話。”
“讓我佩服的人不多,他算是一個。之前他看過我舞劍,一個不懂武藝的人,卻能一針見血地指出我的問題。起初我還不服,後來同人實戰時,才發現他确實沒說錯。而且他還有很多想法與我不謀而合,甚至見解遠遠高于我,讓我不得不對他心生佩服。”他的語氣中是對陸巡滿心的贊賞,頓了頓,又歎了一聲:“我為他可惜。”
“可惜什麼?”
“倘若他身子不似現在這般孱弱,以他的才華,定然大有一番作為。”
白頌竹沉默。的确,倘若陸巡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他依然會像上一世那樣是津洲最耀眼的少年郎,是無往不勝的少年将軍。
沒一會兒,明月帶了衣服來,孫僅換上後,兩人便出了府,街上人群熙攘,小販沿街叫賣,兩人并肩而行,安安靜靜走在長街上。
“哦,對了。”孫僅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個什麼東西,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他拿着在她眼前晃了晃,故作神秘地道:“你猜這是什麼?”
“烤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