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臉上皮肉不笑,警惕地道:“白姑娘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嗎?”
“站在你們這邊?我什麼時候站在你們這邊了?”白頌竹疑惑地看向他,“你家主子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我卻連你家主子是誰都不知道。”
掌櫃默了會兒,擡起頭:“在下也有一點奇怪,白姑娘是如何知道我家主子要對付四王爺?”
哦,問出這句話便是對她起了疑心,開始要套她的話了。既然這樣她也不客氣了,也跟着胡說八道,故弄玄虛起來道:“自然是有人相告了。”
“是誰?”
白頌竹不樂意了:“我回答了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也該回答我一個問題。”
掌櫃讪讪地道:“您問。”
“你家主子是哪位?”
“棠悅,棠将軍。”
“你是真當我不了解嗎?如今朝堂上隻有太子和四王爺兩派相争激烈,棠将軍三代忠烈,一心忠于的陛下,從來不沾染任何紛争。你卻告訴我是棠将軍?這筆買賣究竟是你主子不想做,還是你不想做?”
掌櫃看起來有些慌張:“白姑娘,小人怎麼敢撒謊!棠将軍……也就是我家主子,正因中立的态度,所以他的行事才不會被人發現。倘若我家主子出手,任誰都隻會認為是太子出的手,不會往他身上想去。我身上還有将軍的旗印!”他說得信誓旦旦,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柄頭上卻是刻着棠将軍的旗印,鐵證如山。
然而,倘若她白頌竹不是活過一次,大約真的要被他騙了過去。
棠悅将軍自始至終都沒有站隊任何一方,雖然沒站隊,那顆心卻還是偏向于趙珩禦,隻因他的女兒棠梓瑤一心愛慕趙珩禦,這個棠梓瑤便是上一世站在趙珩禦即将要迎娶的皇後。
太子大約也看得出一點,既然不能為他所用,留着也沒什麼太大的用處。倘若将趙珩禦殺死了,将這個匕首往外一抛,棠悅有再多嘴也辯解不了。即便趙珩禦不死,看到這個匕首,以他多疑的性格,必然也會心存芥蒂,就此離心。
太子實在好計謀,一把匕首能解決兩個麻煩,夠狠,也夠毒!這才是她要找的合作夥伴。
白頌竹也不打算捅破這個謊言,順着他的話,道:“這次你家主子打算讓我帶着趙珩禦去三山渡,隻是這有些困難,捉拿黃大海危機重重,他未必會願意跟我同去。”
“确實”掌櫃雲淡風輕地提醒:“但倘若有想要的東西,即便在危險也是會有人铤而走險的。”
白頌竹側目看他,掌櫃一笑,眼睛眯成一條縫:“聽聞,白家有個輿情圖是經曆了幾十年畫出來的,此圖可窺天下漕運水路。”
白頌竹坦然笑道:“此事不假。”
“黃大海似乎也觊觎此圖許久。若以此圖為噱頭,他們必然會十分心動。”
白頌竹平聲道:“那你可知這個漕運輿圖可是我白家的珍藏的寶貝,若真是被拿了去,犧牲未免也太大了。這買賣也太不劃算……”
“有得必有失,然而這圖隻是做噱頭,未必就會丢了。”
白頌竹冷哼一聲:“拿的不是你家寶貝,你自然是不心疼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筆買賣裡,我隻看到自己的‘失’了,卻還沒看到‘得’。你可知道我想得到什麼?”
掌櫃忽然被問住了。這個白姑娘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蜜餞鋪子中,向他們透露消息不說,還三番四次幫助他們,卻從未開口說要什麼,實在是神秘得很。
“白姑娘想要什麼?”
白頌竹看着牆角,那裡有一處蜘蛛網,飛蟲撞上蛛絲,奮力掙紮逃脫,蜘蛛不緊不慢地吐着絲将它一點點纏繞,直到它再無力掙紮。白頌竹緩緩開口道:“你們不想趙珩禦活着回帝都,而我想的跟你們差不多。”頓了頓,道:“我也不想趙珩禦活着。”
掌櫃微微一愣。
白頌竹笑:“還得勞煩給你主子帶句話,我若幫他解決這麼大的麻煩,卻也不是白做的。”
“白姑娘想要什麼?”
白頌竹默了默,才道:“還沒想好,等我想好後,自會告訴你的。”
這一日,白頌竹約了趙珩禦在茶樓相見。她鮮少會主動找到,而這一次特意選了一個她一貫喜歡的茶樓。
趙珩禦到的時候,桌上煮茶的壺嘴中冒着白氣,白頌竹早已等候許久了。見他來,白頌竹笑道:“王爺,快坐吧。”
趙珩禦坐在她對面,道:“叫我來有事嗎?”
“自然是有的。”白頌竹提起茶壺倒在茶杯中,将其中一個遞到他跟前,邊道:“嘗一嘗,這茶很不錯的。”
趙珩禦拿起茶杯輕輕地嘗了一口,“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