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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吃了三天粥加鹹菜,白頌竹看見粥幾乎要嘔出來。最可恨的是,第二日趙珩禦命人送來一身紅嫁衣,讓白頌竹做繡活兒,這嫁衣明明是棠梓瑤大婚時要穿的那件,雖說棠梓瑤是将門虎女,不通女紅刺繡,但是要讓她白頌竹來繡!這是不是也太說不過去了。
白頌竹本不打算做這種離譜的事情,然而趙珩禦這厮實在過分,她若是不繡,是真的不讓玲珑給她飯吃!連白粥也沒有!這丫頭膽子小,上次偷溜出小院,被趙珩禦罰了月錢,白頌竹給她自己的簪子做彌補,她卻不要。經此一遭,她對趙珩禦十分畏懼,更是對他的話唯命是從。
白頌竹餓得不行向玲珑要一口吃的。玲珑為難地道:“姑娘,還是趕緊做繡活兒吧,不然晚上連白粥也沒有了。”
沒辦法,白頌竹隻能巴巴忍着,動手做起女紅,隻是肚子餓起來确實很消磨人的志氣,有時候腦子裡甚至生出一個念頭,要不要等下次趙珩禦來,稍微不那麼硬氣了?人嘛,還是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腦子還是要靈活些,不要賭一時的意氣。
想到這兒,白頌竹趕緊搖了搖頭。不行了!那也太沒骨氣了!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隻會越來越餓,她得找點事情做,給自己分分神。
白頌竹套上披風,和玲珑一起出了門,兩人走到了梅園。沒想到這次竟然有意外之喜,又見到棠梓瑤,幾日不見,她的面色卻不似之前那般明豔照人,帶着些許的疲憊。
白頌竹笑着應了上去:“棠姑娘,許久不見了。”
“我就是來找你的。”棠梓瑤欲說些什麼,看到白頌竹身邊的玲珑,便闆起一張臉道:“我來找你家姑娘說幾句話,你先下去吧!”棠梓瑤身上自帶着一股氣勢,讓玲珑不敢直視,想着王爺的吩咐,卻還是戰戰兢兢地道:“棠姑娘,王爺說了……”
棠梓瑤有些不悅,一眼掃過去,玲珑立刻噤了聲,不情不願地離開。棠梓瑤正才轉頭看向白頌竹,道:“我有事要找你聊,說個地方吧,隻有我們兩個。”
白頌竹眼睛轉了轉,道:“王府裡人多眼雜,不如我們去外面找個酒樓,如何?”
“好!”棠梓瑤提步便走。
兩人走到了王府大門被攔下了,攔下的人便是周駿,“棠姑娘,您不能帶她出去。”
這人可真是陰魂不散。
白頌竹瑟縮在棠梓瑤身後,扯着她的衣袖,抖着嗓子道:“棠姑娘,我害怕~”
“别怕,有我在這兒,他不敢怎麼樣”棠梓瑤盯着周駿,喝道:“閃開!”
周駿一動不動。
棠梓瑤冷笑:“周駿,還有幾個月我便嫁給王爺是這府中的王妃了,也該算是你的主子。主子說的話,你敢不聽?”
周駿低垂眼眸:“棠姑娘的卑職不敢不聽,但是王爺吩咐下來的事情,卑職也不敢不從。若要說起來,王爺才是卑職的主子。”态度十分恭敬,說出來的話卻是分毫不讓。
棠梓瑤的脾氣上來,才不管那麼多,抽出腰間的鞭子一甩,像蛇一樣将周駿的橫起的胳膊纏繞起來,轉頭對白頌竹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白頌竹從兩人身後繞過,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王府的大門,看着周駿那又氣又急卻無可奈何的表情,一時間倒是理解什麼叫作狐假虎威了。
棠梓瑤對周駿道:“人我先帶出去了,保證會給你帶回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大可以讓王爺來找我。”說罷,鞭子的力道一松,又重新收到腰間,大步離去。
名德居是王城數一數二的酒樓之一,棠梓瑤和白頌竹在名德居的二樓拐角的包廂中,這個地方安靜又隐蔽。吃了幾天白粥素菜,此刻白頌竹拿着筷子同桌子上的菜大殺四方,吃得不亦樂乎,完全顧不得自己是什麼形象了,在此刻沒有什麼比填飽自己的肚子更重要了。
棠梓瑤端着一杯茶,慢慢地飲啄,一擡頭看到白頌竹的吃相,還是皺緊了秀氣的眉,不禁脫口而出:“你在王府吃不飽飯嗎?”
嘿,你還真猜對了!她就是沒吃飯。讓你天天吃白粥就鹹菜,壯漢也能餓虛了。
棠梓瑤不免搖搖頭,憐惜地道了一聲:“真是可憐。”
桌上茶壺的最後一杯茶被白頌竹灌下肚子,停下了筷子,結束了這一頓酣暢淋漓的午餐。拿着帕子擦了擦嘴,這才腼腆一笑,道:“棠姑娘,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總算是扯到正題,棠梓瑤放下茶杯,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桌面上。
陸巡的生辰帖。
白頌竹眼中一亮,伸手便要去拿,棠梓瑤搶先一步将它往旁邊一移。白頌竹擡頭,又是一副柔弱的模樣,怯生生地道:“棠姑娘,還是不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