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白頌竹心中的感動無以複加,深深地向她行了一個大禮:“多謝棠姑娘。”
“别高興得太早。”
棠梓瑤當頭給她潑了一瓢冷水,澆熄她心底難得升起的火苗,“他現在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說他自幼孱弱多病,诏獄那種地方,普通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他。人雖然救出卻虛弱得很,我拿我阿父的人參吊着,這才救回一命。隻是什麼能醒來,還得看他自己的命數了。我也隻能做到這兒了。”
聽到這番話,白頌竹有一瞬間的失神,半晌,她臉色灰白強撐着笑意,“不管如何,還是多謝棠姑娘能救他。”
“我可沒那麼好心!”她冷哼一聲,似乎不想頂着這麼一頂高帽子。她道:“你可知自從我将你情郎救出來後,王爺便找上我家來質問我。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他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對我也總是溫和有禮,他一共便對我生氣過兩次,一次是那日我将你帶到酒樓,另一次就是質問我這一回。他果真十分看重你,起碼把你看得比我重。”
“棠姑娘生我的氣了?”
“沒有!我拎得清,你不喜歡王爺。也不會遷怒到你身上。”她話頭一轉,“不過我倒慶幸你不喜歡他。倘若有一日你真的離開他了,想必他會回過頭看到我。我自信絕對不會比你差。”她長得本就明豔動人,如今高揚起眉梢,笑意濃郁,更像是白雪中傲然枝頭的梅花,如火一般紅的讓人不能小觑。
白頌竹靜靜看了她,覺得十分奇怪,便道:“棠姑娘,你是一個很好的姑娘。為何獨獨鐘情于他一人?”
“鐘情?”棠梓瑤似乎覺得這個詞有些好笑,低低地笑了起來。白頌竹疑惑地看着她,不懂剛才那一番話,有哪裡好笑。棠梓瑤仰頭道:“我阿父是當朝的大将軍,阿娘是國公之女,姨母貴為皇後。自小聽得看到的都是這世間最頂頂好的東西,因為我阿父阿娘說過,我配得上世間最好的東西。未來的夫君自然也是如此。王爺他便是我目前所見過的最好的男子,這世間隻有他配得上我。”
“世間最好的男子,難道太子殿下不算嗎?”
“太子已有太子妃了,他再好也與我無關。”
原來如此,白頌竹失笑道:“我以為棠姑娘一見鐘情,還擔心你會因此對我心生芥蒂。”
棠梓瑤偏頭想了想,而後道:“我對王爺雖說不上愛得深切,卻也有幾分好感。沒有芥蒂,卻還是有些介意的。”
“即使你心中介意,還是一而再三幫了我。”
“還不是被你诓騙的!”她不悅地地瞪了白頌竹一眼,白頌竹恍然想起,頓感抱歉,讪讪一笑。棠梓瑤又道:“不過倒也沒什麼。我和王爺雖然情誼不深,畢竟還是要做夫妻的。倘若我成為王爺的妃子,他一直跟其他女子不清不楚,我的臉上也不好看。我棠梓瑤做什麼都要做到最拔尖的那一個,自己的男人若是心裡沒有我,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我的面子倒是往哪兒放。”她環抱胸,說的一本正經,“你若能快快離開是最好不過,沒有了你,我還不信拿不下一個男人的心!”
“棠姑娘倒真是直率的可愛。”
“可愛?你還是第一個說我可愛的人。其他人覺得我日日舞槍弄棒,可怕得很呢!”
“是他們有眼不識金鑲玉。”
棠梓瑤聽了這句話很受用,點頭笑道:“白頌竹,你這個人不錯,我喜歡。倘若沒有王爺在,興許我們會是好朋友。”
話音剛落,地上的玲珑輕吟一聲,似是快醒了。
“我不便在此多留了。”棠梓瑤又繼續道:“你的情郎我會幫你好好照看着,若是醒了我會想法子告訴你的。”
話音剛落,棠梓瑤便離開這裡。
地上的玲珑睜開了眼睛,緩緩地從地上坐起來,揉了揉腦袋,不知道自己怎麼躺在地上了。白頌竹言之鑿鑿地告訴她是她最近鬧着減肥,所以把自己餓暈了,玲珑疑惑地問,為何她的後腦勺一陣一陣地鈍疼,白頌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她摔在地上時正好後腦着地。
之後幾天整個王府處于一種低壓氣氛中,玲珑寸步不離地跟在白頌竹身邊,趙珩禦每日不在王府,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麼。
而白頌竹自從知道陸巡昏迷,更是夜夜難寐,輾轉反側。即便睡着了,也在做夢,大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總是會夢到陸巡,卻是上一世的他,那個像是太陽一樣燦爛耀眼的少年郎。
夢到他騎在馬上,挽起弓,手中一松,兩支白羽箭破空而出,直直地射向兩張箭靶的圓心,他高興地喊了一聲,似有所感應一般,陸巡轉頭看向她的方向,頓時一雙眼笑得彎彎似勾月,笑着喊了一聲“阿竹……”
白頌竹猛然從夢中驚醒,外邊的天還黑着,她胸口激烈起伏。想起剛才的夢,久久不能平靜。
“姑娘最近是怎麼了,總是感覺心事重重的,臉上連一絲笑模樣都沒有了。”玲珑也跟着歎了一口氣。
忽然想起什麼,張開雙臂,道:“對了,姑娘你看我這身新衣服可好看?是拿王爺給的銀子買的,這幾日瘦了下來,總算是能穿了!您看,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