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窗最顯眼的地方都貼上了囍字,每一個囍字都是趙珩禦親手剪出來的,兩支紅燭點在桌案,雖然布置的簡陋,卻也十分有喜氣。
趙珩禦早已換上大娘備好的紅衣。一切皆已準備就緒,隻是白頌竹不管怎樣都不願戴上那個紅蓋頭。
“你想要怎麼樣?”
趙珩禦隐忍着怒氣生氣,蓋頭在他手中攥出褶皺。白頌竹緊抿着唇,靜默地坐着。
僵持了許久,白頌竹忽然聽到上方趙珩禦的聲音,聲音帶着濃重無奈:“拜完堂,我便放你走。”
白頌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那眼中的閃耀雀躍的光芒,讓趙珩禦的目光晦暗下來的。
“綁着我們的銀鍊我會解開,也會放你離開,穴道再有一兩個時辰便會解開……阿竹,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我已經再不求什麼,隻是希望我們一起好好地完成一次成婚,哪怕……哪怕是假的。”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
白頌竹瞧着他,并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隻有這一次,我願意放手隻有這一次機會。”他的目光灼灼,不像是騙人。
趙珩禦的話說得懇切,然而事實上哪怕到了此時,她依然沒有選擇的權利。隻是他既然這樣說了,便姑且相信他一次,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也是辦法。
見白頌竹點頭,趙珩禦的唇邊也綻開一抹微笑,眼中溫暖柔和。
大娘從後廚出來,手中的碗裡放着兩個紅皮雞蛋。今日她像是特意打理過,鬓間的發絲梳理得一絲不苟,渾濁眼眸也多了幾分神采。
趙珩禦讓大娘坐在上座,大娘推脫了兩句,拗不過他,還是坐了上去,嘴角卻笑得從未停下來過。
趙珩禦将手上的蓋頭蓋在白頌竹的頭上,這一次白頌竹站在沒有動,任由他将蓋頭蓋在她的頭上。趙珩禦拉着她的手站在屋中。
大娘的聲音響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趙珩禦同白頌竹面面相觑,他眼中盡是化不開的柔情,含着笑意看着她,身子剛剛彎下一點。
忽然一陣敲門聲,急促而沉重且來勢洶洶。
大娘站起來,“老婆子去看看,你們在屋子帶着。”拿起身旁的長棍,慢慢挪向門口。
趙珩禦往旁邊的窗戶走近兩步,推開一個小小的縫隙,看到院外的籬笆後站了許多官兵,在看到其中那個白色身影,趙珩禦臉色頓時冷下來,眼中有些複雜的情緒,白頌竹自然也看到了陸巡,眼中冒出驚喜的光來,想張口去叫他,卻忘了自己口不能言。
大娘已走到門前同陸巡他們說着什麼,趙珩禦拉着白頌竹去往屋子的後門,她沒有動,望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問他,不是說好要放她離開,為什麼又要帶她離開?
“你騙了我那麼多次,也該我騙你一次了。”
白頌竹憤怒地目視她,卻被趙珩禦一個手刀砍在脖頸,頓時失去意識。
趙珩禦彎腰将她抱起來,大步向後門離去。
白頌竹醒來的時候,發現正處在破廟中,眼前燃着一堆篝火,趙珩禦就坐在她的身旁。
醒過神來的白頌竹,怒不可遏:“趙珩禦!你這個騙子!”
剛一說完,她就愣了愣,她的聲音竟然回來了!
趙珩禦看着眼前的火苗,漆黑的瞳仁裡火苗一跳一跳的。
“趙珩禦,是你說的,拜了堂就放我離開的!”
面對白頌竹的質問,趙珩禦笑了一聲,笑得十分的苦澀,收斂起來笑容。
“是,我是騙了你。到最後我還是不甘心。”
眼眸深深,在火光旁尤其動人,他忽地握着她的手,柔聲道:“我們一起去大裕,隻有我們兩個人,不會再有旁的人。我什麼都可以放棄,什麼都可以從頭再來,唯有你,我是沒有辦法。我知道這個手一旦放開,你一定會毫不留情離開。所以不敢松手,更不能松手。”
白頌竹一點點抽回自己的手,“趙珩禦,你這一番話是不是把自己感動壞了?你覺得我聽了以後會十分感動,便真的答應你離開?”
趙珩禦臉色霎時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