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簡憶坐在羅念身前,隻要稍微一擡頭就能看到羅念仿佛馬上就要燒起來的臉。
她的眼睛往上看,頭微微偏了偏,隻看到了羅念突出的胸肌,“就算我不拿下去衣服最後也還是會洗幹淨。”
“羅念,你是我的保镖,這種事不是你負責的。”
放在往常,羅念會用沉默回應她的話,但出于某些無法言說的心态,他說道:“我知道,我現在沒在上班。”
“是我自己想這麼做。”
‘嗯?’
‘我聽到了什麼?’嚴簡憶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往上瞟,與此同時她感覺到羅念拿起了她的一縷頭發。
羅念并沒有急着給嚴簡憶吹頭發,他小心地拿起她的頭發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嚴簡憶肩膀上的水迹,說:“抱歉,我沒考慮到你的頭發會貼在你的身上。”
嚴簡憶身上隻圍了一條浴巾,用的是最常見最普通的方法,再加上她的手法并不高超,導緻後面的浴巾比較低,有一大片的皮膚露了出來。
在濕着的頭發自然散開的情況下,當然會貼在她的皮膚上。
她側頭去看羅念,想說這沒什麼可抱歉的,還沒開口,就看到羅念轉身拿了條新毛巾出來,走回來後,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頭發拿起來,把毛巾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抱歉,是我的錯,考慮得不周全。”大部分的時候羅念都闆着一張臉,不管什麼情況,任何情緒在他臉上都不明顯,隻有了解他的人能勉強捕捉到一二。
但在隻有她和他的情況下,羅念的情緒會外露得更明顯一點,比如現在,他臉上的自責顯而易見,不需要過多觀察,也不需要對他有太多的了解就能捕捉到。
嚴簡憶的視線聚集在他的臉上,但也沒有錯過羅念還紅着的耳朵,思索了片刻,她說:“你怕我生病?還是冷?”
“都是,”羅念拿起吹風機,“況且頭發貼在你身上的時候,你會覺得不舒服。”
她的确不太喜歡頭發貼着皮膚的感覺,不過羅念居然注意到這點了?
嚴簡憶有些詫異,不光是因為這一點,羅念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值得她感到詫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羅念似乎坦誠了點?
在嚴簡憶還在為他的表現詫異時,他按下吹風筒的開關,手指在嚴簡憶的發絲裡穿梭,動作熟練得像是在理發店裡打了十二年的工。
聽着吹風機發出的聲音,嚴簡憶不由得回憶起羅念第一次給她吹頭發時的場景。
那還是羅念剛回來的時候,她還沒同意讓羅念留在她身邊做保镖。
因為種種原因,他們淋了一場大雨,洗完澡後,羅念主動過來給她吹起了頭發,當作讓嚴簡憶淋雨的道歉。
但當時的羅念給人吹頭發的手法可沒有現在這麼熟練,不是讓開着熱風的吹風筒一直對着一個地方,燙到嚴簡憶。就是另一隻手用力過猛,讓嚴簡憶不是‘頭疼’就是‘掉頭發’。
過程糟糕就算了,頭發吹幹的過程還特别慢。
吹完的樣子更不用說了……
說到底羅念也就當了嚴簡憶一年多的保镖,在這中間,他給她吹頭發的次數屈指可數,不過也就第一次的體驗不太好,其餘的時候羅念的手法都很熟練。
他好像特意去學了怎麼給别人吹頭發。
嚴簡憶一直對羅念突然像專業人士的吹發手法感到疑惑,不過她從沒問過,此前她的疑惑也一直停留在感到有些奇怪,但不會問的地步。
今天她又一次為此感到疑惑,甚至産生了想要得到答案的欲望。
然而她問了就會得到答案嗎?以她對羅念的了解,他大概率會沉默。
也有極小的可能是羅念告訴她,他特意去學了吹頭發或者是特意練習了,但當她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的時候,他就又要沉默了。
嚴簡憶最讨厭他的沉默了。
很快,吹風筒的聲音逐漸減弱,又沒多久便徹底消失。
羅念把吹風筒放在桌子上,轉而拿起木梳給她梳起了頭發。
嚴簡憶的頭發護理得很好,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就能從頭梳到尾,看着眼下柔順烏黑的秀發,羅念罕見地主動打破了沉默,“今天……怎麼隻用了浴巾?”
說到這的時候,嚴簡憶能感覺到羅念放在頭發下的手,從她的脖子滑到了肩膀下方。
她能隐隐感受到羅念身上的體溫,他似乎很熱。
“你給我撿了衣服難道就沒發現浴室裡沒有浴袍嗎?”嚴簡憶反問道。
她有些煩躁地說:“我忘記和阿姨說今天可以收拾我的房間了,浴室裡的浴袍沒有補,為了不光着出來,我就隻能裹着浴巾了。”
嚴簡憶不喜歡其他人随意進她的房間,所以除非她特意說了,不然就算是負責衛生的阿姨也不會進她的房間。
而她的房間往往包括書房以及她的卧室,浴室、衣帽間這些也是她卧室的一部分,自然也不會有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