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喃喃自語道:“早知道又如何?還不是無力回天。”沈唯既然用了這個藤條下毒便不可能讓他人這麼容易發現,害死她娘親,害死她祖母,害死張大嫁禍安枝晉,這多條人命……沈唯永用類似的手法逃脫法網。
在歸途上,她如同行屍走肉般踉跄前行,對周遭的一切渾然不覺,就連細雨綿綿也未曾察覺,手中緊握的嶄新帽子也不知道使用。
雨越下越大,應該是一場異常的陣雨。風蕭蕭和彩珠眼疾手快地往路上擺攤人家買了兩把傘,撐在頭頂才不至于被淋濕。
彩珠扶着好似随時會摔倒的安然,道:“姑娘,你怎麼了,這天都下雨了。你怎麼都沒注意……”話音被風蕭蕭打斷,風蕭蕭注意到安然的反常,搖頭勸彩珠别打擾了安然。
恰時,一輛馬車趕來。馬車四角懸挂精緻鈴铛,車身繪有鲈魚圖案,正是顧府的馬車。
馬車離她們三人尚有一段距離。三人駐足,見顧烨從馬車上下來。彩珠激動地喊道:“姑爺。”眼睛卻隻關注顧烨身後的十五,十五微微有些臉紅。風蕭蕭則一貫冷眼視之。
顧烨走到安然面前,安然隻覺得天空好像一下子澄澈起來,就連雨水也變得溫和起來,不再像剛才那般冰冷刺骨。
祖父祖母,娘親等人的身影好像就在眼前,像是不曾離世,一直陪伴着她。她哽咽着低語:“二郎,我明白了,祖母确實是被人加害的。我明白了,這一切我終于都明白了……”含了一路的眼淚瞬間決堤。
她本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隻有在他的面前,她似乎可以完全做自己。
顧烨自然一眼注意到她手裡的帽子,本以為她家人的案子,那沉重的案子,他可以替她查清楚,替她平反,但是深知她的為人。她是不可能眼巴巴等着他人替她平反的。
顧烨輕輕扶住她,像撫摸最珍貴又好似易碎的寶珠,一句話也沒說,任憑她哭泣,好讓她哭個夠。
與顧烨一同前來的其實還有裴峥,裴峥正坐在車上掀開車簾好似了然一切般看着。風蕭蕭看了一眼裴峥,上前幾步隻對裴峥道:“裴郎将似乎與顧少卿走得異常近啊!不知道這是福還是禍?”
裴峥道:“你是安然的侍衛卻來問我這個。本将便告訴你,不管是福是禍本将都能夠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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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于煙波亭囑托安枝晉,懇請許昌恩準彩絹一見。彩絹頻現其店門,似有千言萬語待訴,至于彩絹是否願見,全憑她意,安然從不強求。
許昌的為人,安然還是很清楚的。由于上次的誤判,安枝晉吃了好幾日的牢飯,還被獄卒拳打腳踢的伺候,許昌必定對安枝晉心懷愧疚。若能利用這份愧疚之心,許昌便不會太過為難安枝晉。
又過了兩日。
顧府門前,安然剛從店裡回來,下了馬車,看見在垂柳下等候的彩絹。
她疾步奔向彩絹,彩絹亦急切相迎。
見她步履蹒跚,身形微斜,安然關切問道:“你的腳可好?”
彩絹含淚笑道:“無妨,姑娘,終得再見,真好。”
“誰帶你來的?”
“是許姑爺。”彩絹指了指顧府邊湖上的一個亭子。果見許昌身穿便服待在亭中。正值傍晚入暮時分,天上殘陽如血。是已經放衙了。不管許昌用了什麼方法,總之信守了與安枝晉的承諾。
“有沒有跟蹤你?”
“這次沒有。多虧了許大人甩掉了秦司徒的手下。”
前幾次在店門口看見彩絹的身影,每次都是轉瞬即逝,差點兒她都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然而有人鬼鬼祟祟地追随彩絹身影的方向,她大緻推測出來是有人在跟蹤彩絹。彩絹無奈隻得離去,無法與她相見。
“沒人跟蹤便好。”安然情不自禁地攬她入懷,“這些年,你怎麼樣?”兩人含淚相擁。
“都怪自己當年沒聽姑娘的勸告。秦司徒他真不是個東西!他們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那便和離,咱們不受這個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