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自然明了顧夫人的意思。
如今她的心願的确已經達成。“娘,我會的。”
顧夫人對她的回答頗為滿意,但她心知肚明,即便沈唯之事已塵埃落定,她肩上的重擔依舊沉重。跟顧夫人這麼說,一部分隻是為了讓她放心。
在沈唯被抓後,安府的所有人都亂成了一團,這自然由蕭姨娘回府主持大局。縱然安玲珑和安彬在,卻已經沒有任何話語權。
因安老爺抱恙,安家生意之權柄本應移交安枝晉。然如此大事,單憑安枝晉一人之力,實難獨斷。安家的生意暫且仍由安玲珑和安枝晉主持,漸漸地,生意大權交由安枝晉。畢竟,安家大房已經失了人心,安玲珑縱然有心霸占安家的生意大權,但底下的人可不同意,況且安家大房安彬又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
原本以為安家的事情會漸漸與她再無瓜葛。但阿爺的病還是讓她有些放心不下。
當年,說是阿爺因她的事而病倒。至于真相,她大概能夠猜到一二。
次日夜幕低垂,顧烨歸府,見她神思恍惚,似已洞悉其心中所慮,輕聲道:“若你欲歸安家探望安老爺,我願伴你同行。”
當年,因與安家大房的一些矛盾,她出嫁後連回門都不曾有。連見一面阿爺還需要偷偷摸摸闖入安府。
“便當是彌補一下當年未回門的遺憾。”顧烨繼續說。
“其實今日趙媽媽來過,說阿爺的病還是很嚴重,無法言語,但這次大夫見了以後,不再說是心病,而是有人對阿爺下了藥,導緻他喪失了語言和行走的能力。大夫說,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此正如顧烨所預見,“沈唯竟如此狠辣,然惡行累累,終将累及子孫。”
“阿爺雖已無法康複,然安家之業仍需有人承繼。大房無望,眼下最有希望者,便是五哥哥。”
“嗯。你打算……這事你自己做主就行。嗯,安然,聽聞母親昨日與你說了一番話,你别放在心裡。”
安然微微一笑,“如何能不萦繞于心?她所指者,乃你我兩年未真正共寝之事。這兩年間,娘雖未直言,然其心意我皆明了。”
“你決定好了嗎?”
安然上前,兩手勾住他的脖子道:“這事是該提上日程了。不過安家的生意我也不可能完全不管。”
“需要我幫忙嗎?”
“大忙不用,明日陪我一起去安府看望阿爺,替我撐撐場面即可。”
顧烨自是心知肚明,她絕不會對安氏生意全然不顧。
“你啊,官場的事情繁忙,我的事情便不勞你太過費心了。安家的事情我能夠獨自解決。”安然的眼睛忽閃忽閃的,透着一抹智慧的光芒。
她雖然不是官場的人,但還是知道一些官場之事。比如今年年初的時候,回春刺殺宮女的案子。
太尉長孫無忌查出回春是掖庭令(皇宮内的宦官頭目,掌管皇宮内女工之事)陳玄遠帶入宮中的。而陳玄遠又涉及高陽公主謀反案。殺手回春很大可能是高陽公主命陳玄遠帶入宮中的。
當然高陽公主謀反案不僅僅涉及陳玄遠一人。此案主要由長孫無忌全權負責。而顧烨可能在裡面參與了幾分。
“這官場之事比做生意還複雜。二郎,你一定要小心。伴君如伴虎,一朝踏錯便是萬劫不複。”
顧烨淡然微笑,“娘子所言極是。不讓娘子擔心。那麼,現在能幹正經事了嗎?”
安然輕戳其鼻尖,笑道:“愈發頑皮了。年歲見長,反倒孩童心性更重。”兩人合衾而眠。
次日,顧烨和安然一同前往安府看望安老爺。又過了幾日,安然又回了一趟安家,此番前往,她自是胸有成竹,有備無患。
風蕭蕭靜立一側,面色沉穩,輕聲道:“姑娘,準備好了嗎?”
“倘若今日未能如願,我恐将終身困于妾室之位,此事你無須再言。”
早在之前沈唯被定罪的當天,風蕭蕭便提醒了安然幾句,“安然,你甘心終身為妾嗎?若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商人,你永遠隻能為顧烨的妾。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