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意終于要離開夢境了。

可她并沒有馬上醒來，而是接受了作為“蘇意”的記憶，連帶着曾經的喜怒哀樂也一并回來了。

她得到這部分記憶後，又接着被灌輸了小說劇情，然後銜接上了她最開始在A城做噩夢醒來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重生前，她變成喪屍後，預言是腦顱被破開，白驚鴻拿起她的晶核的場景。所以後期她對白驚鴻的敵意非常大。

她還發現，她升到B級後，人類意識确實殘存過一段時間，但後面消散了。

這一世中，她能恢複意識，離不開阿銀的幫忙。

因為她得到了小說劇情，主動偏離軌道，白驚鴻無法因為她的血獲利，就沒有如約得到本來有的名聲和實力，也就沒有得到用阿銀的晶核制成的A級能源武器。

阿銀又從武瑜青等人的預言中隐隐約約窺探到自己的未來，于是挑中了她作為盟友，在她掙紮時伸出援手。

樓意不僅感慨，都是因果循環呐。

她仔細回憶細節，很多想不明白的事，都有了解釋。

首先就是，每個人的預言，都對應上了，就連溫鶴的也連接上了。

因為武瑜青等人的預言早在她自A城醒來前就有了，所以他們的預言是還是重生前的預言。

溫鶴的預言是在她醒來後占蔔出來的，所以兩次預言不一樣。

然後就是，世界意識為什麼别有深意地說他們是合作關系，卻又是現在才合作。

她們倆合作，讓她得到【時空回流】，回到醒來的時間，然後她再得到小說的劇情，采取行動，偏離小說軌道，每次升階，恢複一部分記憶，直到A級時，她再與世界意識見面。

***

樓意躺在060基地的床上，窗口放着一棵種在盆栽裡的銀杏樹，眼球轉動，然後雙眼睜開。

她安安靜靜地打量這房間，多了一絲陌生感。

銀杏樹無風自動。

樓意垂頭翻看自己的手，她已經A級了，但是，此刻她的異能卻呈枯竭的狀态，三運骰的點數也發生了變化。

黑6紅6白1，【時空穿梭】。

門外想起急促的腳步聲，不止一人。

門開，幾道身影擠進來。

樓意安靜地看着。

是武瑜青，阿銀，還有阿遇。

是活着的人。

都還活着。

樓意似是在确定什麼，在每個人身上都看了好久好久。

但對于另外的人來說，這無異是異常的，一點都不像樓意的風格。

武瑜青和阿銀對視一眼，快步上前，身手搭在樓意手腕處，将自己的異能輸進去，打量着樓意。

阿銀：“你怎麼了？前兩天我們突然發現你異能暴動，轉而異能枯竭，像是輸送到什麼地方去了。可你依然沒有要醒的迹象，你處于沖階的重要時刻，我們也不好強行喚醒你。”

武瑜青：“是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不是有你沖階時候的意識？”

樓意卻一直在看樓遇，此時樓遇已經升到B級了，氣質陡然發生變化，從一個安靜内向的小正太，變成了渾身透着陰濕氣質的人。

明明是孩童模樣，卻會讓人下意識忽視他的身高與容貌。

樓意心想，他恐怕也有重生前的記憶。

阿銀兩人也順着樓意的目光看向樓遇。

阿銀解釋道：“他來了有一段時間了，他一到B級後就來找你了。看你沒醒，一直在這兒守着呢。”

樓意和樓遇對視着，都沒說話。

倒是武瑜青意味不明地開口：“要不是他這段時間一直待在這邊，我還不知道，這小孩也是神使呢。丫頭，你藏着夠深呐。這小屁孩也為你馬首是瞻，你不醒，他死活不願意說出自己的預言。”

樓意這才收回目光，微微後仰，背靠着床。

“如你們所見，我的異能現在枯竭了。你們在周圍設一個防窺聽的結界吧，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重要。”

三人神色嚴肅了幾分，武瑜青和阿銀對視一眼，樓遇帶着探究的目光看過來。

最後還是阿銀布了一個結界，武瑜青召喚數十條小紅蛇在四周巡邏監視，防止有其他人過來。

就連樓遇也在阿銀的結界上附了一層精神幹擾。

做完，三人便齊刷刷地看過來。

樓意一時間竟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武瑜青提了個醒：“你之前說，我們的預言不對，要助你升級。”

樓意：“沒錯。我們的預言不算對，因為這個世界重啟過一次。”

“什麼？”

阿銀和武瑜青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有樓遇神色正常。

武瑜青眯眼：“什麼叫世界重啟過？”

她判斷不了樓意這話的真假。可是，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樓意說假話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樓意：“我們所有的預言，都已經發生過了。在上一世中，我成為了喪屍皇，人類喪屍大戰開始，你被殺，我也被殺，白驚鴻統一人類。卻在幾年後，第三次災雨時，人類和喪屍兩敗俱傷，隕石下落，世界毀滅。”

樓意的聲音淡淡的，不急不緩。

吐出來的字卻是驚天駭地。

武瑜青張嘴想要反駁，可是，如此一來，他們所有人的預言都能對應上了，有了完整的邏輯鍊。

“在上一世中，你們也是用盡各種辦法試圖阻止預言的發生，但是終究不盡人意。”

武瑜青似是抓住了什麼，傾身上前。

“那為什麼這次變了。”

“因為我是蝴蝶效應中的那隻蝴蝶。”

樓意細細說了自己重生前的所有事，連創作者和世界意識的事也一并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