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毯子?”
他困倦地垂下眼,掩住疑惑:“你怎麼這麼多東西?”
又是披肩又是毛毯,還有飲料。
卷毛的話飄進他耳朵裡……總不會真談過那麼多段吧?
這個念頭一出,他霎時搖搖腦袋,把這個念頭搖出去,他盯了那麼久,除非她網戀,否則他肯定會知道的。
“第一次約會,準備周全點總不是壞事。”
“哦。”他狀似無意問,“你緊張嗎?”
裴君凝不假思索:“你在問丢掉鑰匙的我嗎?”
“誰知道呢……”
話說到一半,柳清嶼眨兩下眼,揪着上衣衣角,他要說說什麼來着。
唔,想不起來了。
裴君凝頗有耐心:“嗯?”
“我忘記了。”他轉身看她,眼神清淩淩地盯着她,“幹嘛,不可以記性差嗎?”
裴君凝斂眸跟他對視幾秒,莫名其妙想笑。
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還學會瞪人了。
她壓住嘴角,偏過頭避開他的注視,柳清嶼從她眼中一秒看出意思,緊急追加:“不許笑。”
“我沒笑。”
他伸手戳戳:“你最好沒有。”
裴君凝下意識繃緊了手臂,感覺到他困惑地試探着又戳了下,她蜷了下發麻的手,無奈:“我在開車。”
這是個一百二十秒紅燈的大路口,柳清嶼心裡有數,他哦了聲,又移回去,雙眼一閉一躺:“我睡着了。”
睡着了睫毛還亂動?
裴君凝戳戳他的手背。
他一皺眉頭:“做什麼?”
她壞心眼:“忘記了。”
勉為其難睜開眼瞄了她一下,柳清嶼無語:“不許學我。”
“哦,”裴君凝頓了頓,啟動車輛,輕飄飄丢了句,“你好漂亮。”
什麼壞習慣?
柳清嶼被動來動去的光晃得不舒服,他微微睜開眼,瞟了她一眼,轉回視線,側過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裝作沒聽見。
他就是很漂亮沒錯。
誰看不出他漂亮眼瞎了。
嗯,記不住他的她算是一個,最近可能是眼疾好了。
她送他到樓下,晚風吹拂過一樹一樹花開的玉蘭,仿佛春夜裡的雪,随風簌簌搖晃,甜香淡淡,晚風拂過他的頰側,卷起發絲,刮得人癢癢的,他心情不錯,一路上沒事就戳着她的手玩,最後被她一把抓住圈在掌心。
“不要再玩了。”
他故作茫然:“我沒有啊,你在說什麼?”
月光柔柔映亮他的眸底,狡黠又明亮,眼睑下的小痣楚楚動人,和清純的面容組合在一起,染上了淡淡的誘人意味,裴君凝扣着他的手腕,視線往下,在他唇瓣上停留一瞬,自然移開道:“幼稚鬼。”
“誰是?”
“你是,捏我衣服做什麼?我警告你,不要亂摸亂碰,嗯?”
他不怕她,但仰頭對視幾秒,品出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來,更何況她還扣着自己的手腕,于是他低下頭,撇撇嘴:“你捏疼我了。”
“給你揉揉?”
今天的小魚比前兩次見面活潑不少,前幾次兩人幾乎都沒有視線交流,興許是婚事定了,也可能是網上聊多了熟悉了,他開始遊到水面上一跳一跳玩,時不時就逗她一下。
他這會兒有些意動,轉過頭看了看左右,偷情一般:“那你小心一點哦。”
裴君凝攥着他的手一頓,眨眼品咂了下這句話。
怎麼聽起來這麼像偷情?
見她發呆,柳清嶼晃了晃手腕,她從善如流地接過:“請問您哪裡受傷了呢?”
“我手受傷了,哪裡都疼。”
裴君凝眼神帶了點笑瞥他,他自然地回視:“快點哦,我拿不了東西,你幫我送到家裡吧。”
送他到家門口,柳清嶼沒邀請她去家裡坐坐,他開了門,胡亂感謝過一通師傅的用心服務,送客道:“我家的密碼給你了,裡面太亂了,下次再來吧。”
裴君凝好笑,她揉揉他的頭發:“放心吧。”
按了電梯,她走之前不忘留下一句:“記得身份證和戶口本。”
柳清嶼站在原地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她在想什麼?!
臉頰燒得厲害,他進門進玄關,退後幾步關上大門,快步到家裡陽台目送,遠遠見她轉身揮了下手告别,又在陽台散了會熱,慢慢緩過勁來,在家裡走來走去繞圈。
還是要先把戒指挑好。
他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