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正的同道。”說到這裡,清微道長還調皮地眨眨眼,看來對于武當山開發的網紅産業很有數。
趙绮夢也莞爾一笑,隻覺道長确實是個妙人。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擡頭望去,隻見一位身着布衣布鞋的老人跨過門檻。老人身形清瘦,鬓角微霜,看起來約莫六十餘歲,眼神明亮氣質儒雅。
“差點把他給忘了。”清微道長微微一笑,起身相迎:“李居士,今日怎麼有空上山?”
趙绮夢也緊跟着站起身行禮。
老人笑着朝趙绮夢點點頭,估計将她認為是清微道長的小輩,轉頭就朝清微道長翻個白眼:“好你個清微老道,上回借我的碑帖是不是不打算還了,年紀一大把還當上強盜了。”一開口就打破了儒雅的氣質。
“居士也年紀不小,火氣這麼大實在不利養生啊。”看來兩人關系很好,清微道長笑眯眯道:“來來來,坐下喝茶。”
“别顧左右而言它,就說什麼時候還我,”李居士冷哼一聲,坐下自己接過清微道長遞過來的茶盞啜飲一口,眉頭微皺:“有失水準啊道長,這茶火候過了,苦味太重。”
“李居士的舌頭怕是被學院裡的咖啡腌壞了,連茶如人生,苦盡方有回甘的道理都不明白。”面對老友,清微道長心情很好,語氣雖依舊溫和,言語上卻不露下風:“再說要說碑帖,那咱們就來算算帳,上次是誰拿走我的丹藥,還要批得一文不值。”
李居士聞言,手指在石桌上輕叩兩下:“那瓶‘紫金丹’?道長也好意思提,我拿回去一驗,全是重金屬,拿走是救人性命。”
“豈不聞大藥必有大毒?所以才需君臣佐使,”清微道長拂塵一甩,對此很有意見:“居然用化學儀器驗丹藥?難怪驗不出門道。我那丹藥需修行有成之人,運轉真氣‘坎離□□’才能消化,你偏要碾碎了泡試管......”
“還‘坎離□□’,我看這是‘水火未濟’。”李居士眼睛一瞪。
清微道長撫須一笑:“拿《易經》解丹道,李居士這是拿着菜譜造火箭——路子歪了啊。”
“哦?‘離為火,坎為水’,火在上、水在下,如何能夠□□?”李居士挑眉問道。
“真火在下,真水在上,颠倒用之,方成造化。”
“那豈不是逆天而行?”
清微道長意有所指:“順則凡,逆則仙,李居士可不要陷入迷障。”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居然說得李居士沉默下來。
一邊的趙绮夢聽得有趣,提起茶壺為兩位前輩倒茶。
知道今日隻能點到這裡,于是清微道長轉移話題,向趙绮夢介紹道:“這位李居士是我好友,俗名李清遠,給自己起了個道号叫玄清子。退休前是一位在大學教化學的教授,不過一直對傳統文化感興趣,對于《易經》有很深的造詣,丫頭有這方面的問題都可以請教他。”
說完又向李清遠介紹趙绮夢:“這位趙绮夢姑娘是我的小輩,别看她年紀輕輕,一身修為估計不在我之下,這幾天會在武當山靜修,你知道我最近回來就是為了準備真武齋醮,估計沒有什麼時間,我看你們一文一武,正好可以相互學習。”
“《易經》玄之又玄,李前輩竟然能夠精研,實在了不起。”趙绮夢眼神一亮。
“那裡能夠稱得上精研,隻略通皮毛罷了,”李清遠謙虛一笑:“倒是少見年輕人對這些感興趣,我就住在這武當山下,小姑娘有需要可以去找我。”
趙绮夢十分感謝,與兩人加了聯系方式,看出兩位老友還有話說,于是識趣地表示還想在武當山觀賞一番,腳步輕快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