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萬洲皺緊眉沒搭話,飲一口粥看向窗外。惠芷玉湊過去坐在他身邊,試探着去摸他的手。
“你就這麼等不及?”遊萬洲縮回手,她頓時心裡也空落,抿了抿嘴低下頭。
“惠芷玉,惠小姐,”世子殿下敲着桌面笃笃聲響,在他貌似平靜的語氣中平添幾分緊張氣氛,“你知道你還未及笄嗎?你知道,我現在不是幼童,已經會對女子有渴望了嗎?”
眼見她一副低着腦袋乖乖認說的模樣,遊萬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們互通心意才幾日,我都還沒去請媒人和算命先生,分明是遲早的事,你怎麼就這麼心急?”
“我……”惠芷玉揪住手帕,啞口無言中,委屈卻比其他任何情緒更先泛起來,“我等了兩年,你都不知自己心意,也沒法與你相見……若換你來等這兩年,明知我就是喜歡你,我卻不在你身邊,也從不往這兒想,你又會如何?”
“照你這麼說還是我的不是了?”遊萬洲聲音微揚,卻又立刻住了口别過臉繃緊下颚。
“那就都怪我自作自受吧!”惠芷玉眼圈都紅了,也不知是生氣的還是難過的,“反正世子殿下無知無覺無辜無奈,隻要等着我來京主動尋你,主動問你心意,主動想親近你……你隻要擺出一副明事理的樣子來訓斥我就好了!”說完睜大眼瞪住他,又幾下眨眼,努力壓住沖上嗓子眼的熱澀,一點兒也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在她眼皮底下,遊萬洲别過去的臉終于慢慢轉回,低下了那“高貴”的頭看着桌子,幾次張口又吐不出半個字,令人窒息的漫長沉默中,惠芷玉伸出手推他肩膀。遊萬洲身形一晃趕緊抓住桌子,才終于瞄來一眼。
他聲音有些沙啞:“我,”頓了頓,繼續,“……早上,起來的時候,我沒忍住,咬了你的耳朵。”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突然冒出,惠芷玉胸口一團熱氣瞬間也頓住,下意識:“啊?”
“我覺得,它……很可愛,”遊萬洲抓住桌子的手更緊,“其實之前做夢,我也含過,當時也覺得誘人,可是跟早上沒忍住的那一下比起來,又根本不算什麼了。”
終于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惠芷玉心中那些令人腫脹膨大尖銳的熱氣,在短短幾句話中統統燒上了臉,化為了讓她擡起手帕捂遮的羞意。
“我其實特别想,做夢都在想,要和你結為夫妻,要和你永結同好,要與你生生世世不離不棄,”遊萬洲終于擡起眼,目光緊緊捉着她的眼睛,“讓你等那麼久,抱歉。明明是我沒忍住,卻還向你發脾氣也是……抱歉。”
哪兒又還有什麼怨,還有什麼怒。惠芷玉被他看得心尖顫動,也小聲道:“也不全是你的錯……我自己之前不敢明說才等了這些年,而且也是我隻顧想着自己,沒太考慮你的感受,才讓你忍的這麼辛苦。”
遊萬洲輕輕歎氣,小心地伸手揪住她的袖角:“那我們和好,不生氣了,好不好?”
惠芷玉别過臉去,瞄他一眼,又瞄一眼。遊萬洲心領神會地牽住她的手,說:“其實你每次主動過來,我都很開心,隻是我也是頭一次處理這種沖動,擔心沒處理好傷到你。現在我已經清楚有多喜歡你了,好安安,别生我的氣了,嗯?”
“好了,不用說了!”惠芷玉掩面,“我早就知道了,你喜歡我喜歡到無法自拔,用不着你來說。”
“是啊,要是沒有安安,我肯定還傻着,不知道自己還要錯過多少呢。你說得對,我的确就是呆瓜,就是傻。”遊萬洲貼過去,笑着用額前的碎發去蹭蹭她耳朵。
“好癢,”惠芷玉笑着躲了下,手肘撐住與他隔開小段距離,“隻有我能說你傻你是呆瓜,連你自己也不能這麼說自己,知道了嗎?”
“好吧——”遊萬洲故意拖長聲音,“小色鬼。”
“?”惠芷玉眉毛頓時倒豎,“不準這麼叫我。”
“你能給我取外号,憑什麼我不能,小色鬼,色女,诶诶!”他連忙一個騰挪閃過惠芷玉的沖拳,一個跳躍到桌子另一頭與她隔着圓桌繞起圈,“怎麼又是說不過就開始打人,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你停下來就知道我是君子了,站住!”惠芷玉提着裙子就去抓他,遊萬洲往後一躲:“你說的話就沒一句能信的,我才不停!”
這樣下去可追不上,惠芷玉停下來盯着他。遊萬洲也趕緊止步,得意揚起眉的下一秒,就見惠芷玉踩上湯湯水水的餐桌撲過來,他瞳孔一縮飛速鏟落那些熱粥燙食,将她穩穩接住。
于是惠芷玉雙手一伸,摟脖挂在他身上。地上一片狼藉,遊萬洲不能放手,隻得被迫緊緊抱住得逞的安安,看她露出勝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