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懷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三位小姐便随着惠芷玉聽她介紹。初時還都興緻缺缺,卻都在聽見可以畫扇制杯時盎然神色。
甚至連給錢都爽快,性子風火的姑娘放下一袋碎銀就在半開放區的大桌坐下,腼腆的則對惠芷玉一禮,也過去拿起了筆。唯獨優雅的姑娘,分明望着桌面頗感興味,卻一點動作未有,站在好友身側問惠芷玉:“我就去一旁等她們罷,二樓有休憩間麼?”
“您不準備試試嗎?”
“這種玩樂并不适合我,她們盡興就好了。”姑娘笑了笑。
眼見這位姑娘堅持,惠芷玉也并未再勸說,正招待着她去旁側休憩,就見遊萬洲忽然從走道那頭出了門往樓梯這邊過來。
他近了,惠芷玉側步給他讓開走廊位置,卻聽身旁傳來一聲有禮溫和的招呼:“世子殿下。”
嗯?惠芷玉目光瞬間轉向她,又聽遊萬洲禮貌道:“簡小姐,許久不見。”
簡小姐,簡小姐?惠芷玉看向遊萬洲,他也正向自己笑看來,“芷玉,這位便是丞相府千金簡雁菡。沒想到這回簡小姐竟然來了惠氏染坊,得好好接待才是。不過我那幾位好友遠看着已經來了,得先去接應下。”
“好,你去吧。”惠芷玉答話,遊萬洲對簡雁菡一颔首,轉身下樓。
他一走,方才還舒緩的氛圍就變得怪異。一直有禮與她聊話的簡小姐沉默下來,惠芷玉也出于某種難以言說的心思,悄悄打量着她。
的确是容貌極佳,氣質出衆。難怪那些小道消息都說世子與丞相千金天生一對。惠芷玉靜默片刻,畢竟她是客人,先開口道:“原來您就是簡小姐。”
簡雁菡也看向她,“請問老闆你是?”
“我叫惠芷玉,早就聽聞簡小姐的美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過獎了,”簡雁菡垂眸,“惠小姐似乎與世子殿下很是熟稔。”
“我與殿下多年交情,自然不一般,”惠芷玉笑笑,“簡小姐,還是先去歇息吧。”
在簡雁菡的默認下,惠芷玉引她到了休憩角,讓樓内侍從添茶,才道:“那我就先下去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随時叫侍從就是。”
簡雁菡禮貌地與她告辭,惠芷玉就也回一禮,轉身下樓去尋某個罪魁禍首。此時的遊萬洲正在樓外引着三人過來,惠芷玉迎上去,與他一起接待兩位皇子與段公子。
說是接待,其實更像是普通地聊天,遊萬洲甚至當着他們的面就直接問:“你怎麼來了,不用招待簡小姐了嗎?”
眼瞧剛才還在彬彬有禮的三人都豎起耳朵,惠芷玉悄悄伸手擰他胳膊一下,面上看似不經意地問:“你與簡小姐是什麼關系?剛才你一走,她就不說話了。”
“什麼關系都沒有,頂多是宴會上容易遇見,打過幾次招呼。”遊萬洲立刻闆起臉來回答。
“是麼?”惠芷玉投來明顯不信的眼神。遊高陽在後面忍了會,終于還是沒忍住向她透露:“惠姑娘,其實兩年前萬洲引起京城轟動離家那次,簡小姐有替他說過話。人人都知道簡小姐不愛出宴,但在那之後,隻要萬州出席的宴會她是次次不落啊。”
遊英卓和段宇想攔卻為時已晚,遊萬洲冷嗖的眼已經刺了過來。
“哦?”惠芷玉睨向遊萬洲,遊萬洲趕緊收回視線往她身旁湊湊,解釋道:“天地可鑒,我對她一點想法都沒有。我也奇怪呢,自打從鳴縣返京之後就不一樣了,分明之前她從不搭理我的。”
這前後變臉似的反差逗笑了惠芷玉,“好好,你是清白的。此事我倒是無妨,隻是她如果心中芥蒂,恐怕我這惠氏染坊會損失一名大客戶啊。”
遊英卓見氣氛和緩适時插話:“那我們趕緊進去,别在外面耽誤了,一會萬洲想想辦法,怎麼幫惠姑娘挽回就好。”
這話有理,于是五人入了染坊。上二樓路過半開放區時,坐在其間正塗色不亦樂乎的人皆投來目光,風火的姑娘直接筆一扔就過來見禮,掩不住聲音中的驚喜:“沒想到殿下們也來此玩賞,真是緣分!”
腼腆的姑娘在她身後一禮畢,随後溜得比什麼都快,看方向,是往簡雁菡歇腳處去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