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傑起身接過蘇盛德手裡的聖旨,借着聖旨的遮擋偷偷塞給他一個荷包,湊近了悄咪咪地問道:“蘇公公可知聖上賜婚是為何意啊?前幾日攝政王不是剛拒了婚嗎?怎得今日...”
“哎,沈大人。”蘇盛德将荷包塞進袖兜,推開靠他越來越近的沈旭傑,正色道:“聖上賜婚自有聖上的考量,上次拒婚不過是攝政王意氣用事,這一次,可是攝政王同意了,聖上才派咋家走這一遭的。”
“聖上既已賜下這場婚事,沈大人還是盡快與攝政王商定好日子,好快些将這喜事提上日程才是”說着拍拍沈旭傑的胸脯,告誡道:“沈大人可莫要辜負聖恩啊。”
“是,是,蘇公公教訓的是。”
看沈旭傑如此聽話,蘇盛德滿意地含笑點點頭,端起茶杯将已經放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多謝沈大人的招待,既此事已了,咋家還要回宮複命,就不多逗留了,沈大人就好好準備吧。”
“公公慢走。”
等送走蘇盛德,沈旭傑打發走了下人,展開聖旨重又看了一遍,緊鎖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爺,聖上這是何意?”沈夫人問道。
知道她也是想問攝政王前幾日拒婚的事,沈旭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此次婚事非同小可,夫人要謹慎着來。”
“妾身明白。”
說完,夫妻兩人同時看向一旁神色不悅的沈悅希,可還未說什麼,沈悅希“哼”了一聲,扭頭氣沖沖跑走了。
——
而另一邊,禦書房裡,攝政王正在與皇帝對峙。
“聖上為何執意要賜婚于臣和沈家女,臣上次已經拒絕過了。”
“你是拒絕了,可朕并沒有同意你拒絕。”
一時無法反駁的淩舟則握緊了拳頭,面上倒是不顯,實則已經在心裡計劃着怎麼破壞掉這場婚事了。
此時端坐在書桌前的帝王李承濟正悠閑地沾墨畫着美人圖,等畫出初始輪廓,還不忘叫着站在一旁不出聲的淩舟則來點評一番,“攝政王覺得朕畫得如何?”
淩舟則默不作聲,李承濟也不管他有什麼反應,問完就接着往下畫了起來,全當旁邊站了個隐形人。低頭的時候看見淩舟則握出青筋的手,微挑起眉梢,邊哼着小曲兒便給畫上色。
當初要不是淩舟則舍身相救,也許他現在早已纏綿床榻,或者不堪忍受早早了結了自己。所以為了報這份恩情,他把淩舟則帶回都城,賜了個閑散王爺的閑職,卻不想此人有着非凡才學。為了拉攏淩舟則,他封他為攝政王,代他解決背地裡的陰晦之事,不得不說,這把刀他用得很順手。
隻是刀用久了也會鈍,狗養久了也會得寸進尺,得時不時的敲打一番,而沈家,正好能做這塊磨刀石,能做這根打狗棍。
淩舟則看着李承濟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時而蹙眉深思,時而大聲狂笑,醞釀許久終歸是默聲妥協了這場婚事。
他擡手活動了下持續緊繃的手腕,向還在作畫的李承濟告辭,“臣不便打擾聖上,便先行告退。”
他看着李承濟連頭都沒擡,随意地揮揮手打發他走。他在退出禦書房時狀似不經意般擡頭看了眼桌上的香爐,袅袅而起的香氣侵入整個禦書房,他勾唇一笑,慢慢合上了門,隐入夜色……
夜色漸濃,沈悅然透過窗子望向院子裡那朵不起眼的藍花,過了不到半天,花瓣掉得隻剩下兩片,顫顫巍巍地黏在根莖上,仿佛風輕輕一吹就撒手跳落地面一樣。她捏着勺子攪拌着碗裡的銀耳羹,聽着白芷跟她講沈悅希院子裡的事。
“下午大小姐回院子後發了好大一通氣,屋子裡能摔的幾乎被她摔了個遍,白洛想上去攔,還被大小姐甩了一巴掌。”
沈悅然靜靜聽着,心裡想着之前傳出攝政王拒婚的事,這時候聖上又給攝政王和沈家女賜婚,可是明晃晃地打了攝政王和沈家的臉,這兩邊,怎麼可能不鬧。
又想到之前聽到的八卦消息,她會心一笑,還真是被她猜對了,那些關于攝政王和沈家大小姐的謠言,還真是為了這場賜婚。呵,聖上這次,可真是鐵了心要促成這件事了。
“小姐,奴婢有一件事不明白,小姐可否為奴婢解答?”
“什麼事?”
“為什麼聖旨裡提及到了攝政王的名諱,而到了沈家這裡,隻說了一句‘沈家嫡女’,我們沈家可是有大小姐和小姐您兩位嫡女的。雖說長幼有序,可聖上不應該不點名被賜婚的人吧。”
沈悅然伸手捏了捏白薇還有些嬰兒肥的臉蛋,誇贊道:“不錯嘛,白薇你今天變聰明了不少。”
“嘿嘿,謝謝小姐誇獎。”
“這沈家有兩個嫡女,一個是被拒過婚又重新賜婚的人,一個是人人皆知的傻子,如果你是攝政王,你會娶哪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