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斯星燃似乎就像是失去了痛覺,他捅着鐘缺,就像是捅着自己的心,一遍又一遍,自虐又虐人,捅得都要爛掉了。
“痛嗎?”斯星燃看着鐘缺,問他,“你痛嗎?說啊!”
“痛,痛,我好痛。”鐘缺說,“不要再折磨我了。”
斯星燃覺得他這簡直就是惡人先告狀,他被他氣笑了,說:“折磨?是誰先折磨誰?你想跟我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分手就分手,你把我當什麼?無聊時消遣的垃圾嗎?”
“我沒有!”鐘缺痛得有些受不了,但卻還尚存一絲清明,他流下眼淚,說,“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那你怎麼想的?嗯?”斯星燃忽然停下了動作,他掐着鐘缺的脖頸,垂眸看他,問,“說話。”
鐘缺無意識地扭動起來,他覺得自己的骨頭好癢,鑽心的癢,這種難受讓他根本不能專心地思考,他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斯星燃,我好難受。”
斯星燃覺得很痛苦,真的很痛苦,這些痛苦全部都是鐘缺帶給他的,他想掐死這個人,可是他又狠不下心來,就隻能繼續被他折磨。
他有時候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妄想太多,所以老天想要懲罰他,讓他活該受到這樣的痛苦與打擊。他掐着鐘缺的脖子,很執拗地告訴他,“很痛是嗎,我也很痛,你在跟我提分手的時候,我就有這麼痛,你知道嗎?”
鐘缺的雙手扯着斯星燃掐着他的手,他已經快要窒息,眼尾都紅了,整個人都變得迷離起來。
“你舍得跟我分手嗎?”斯星燃看着鐘缺,忽然笑起來,“你明明那麼依賴我,那麼愛我,愛到這麼痛都還在咬我,咬得那麼緊,不肯讓我滾出去。”他低下頭,掐着鐘缺的脖子親吻他,“你真的舍得嗎?”
鐘缺已經被掐的完全沒有了神智,他攥着斯星燃的衣領,求他放過自己。
“可以啊。”斯星燃現在非常好說話,他看着鐘缺,說,“你向我保證,從此以後不會輕易地跟我說分手。”
“不分了,我不分了。”鐘缺嗚咽着,那樣子竟然還有些委屈。
斯星燃卻佯裝沒聽見,他不但掐他、殺他,還打他屁股,一巴掌扇下來,扇的鐘缺叫痛,哭聲也一陣一陣的,就和春日漲潮的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
“你再說一次。”
“别弄了,真的會死的。”鐘缺已經崩潰了,他說,“我不說分手了,我錯了。”
“晚了。”斯星燃殘酷地告訴他說,“我被你殺了一遍,你得補償我。”
鐘缺這才完全意識到,被逼急了的斯星燃,究竟有多麼可怕。
他後來昏過去三次,每一次又被斯星燃弄醒,他覺得自己也許是真的死了。在燈光之下他模模糊糊地看着自己與斯星燃,一開始,他還能聽見外面風抽打着窗戶的聲音,還有樹葉掃蕩空氣的呼叫,到最後,除了求求你和斯星燃,他一句話都不會說了。
徹底睡過去的時候,鐘缺沒有再做噩夢。
斯星燃躺在他旁邊,他看着鐘缺那張熟睡的臉,淚痕還挂在他的臉上,瞧上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讓人憐惜。他都不需要掀開被子,就知道對方身上如今是什麼狼藉的模樣,尤其是鐘缺後腰處的那個紋身。
在東京,第一次和他上床的時候,斯星燃就注意到鐘缺後腰處的那個紋身。那是一縷綠色的煙,在鐘缺的腰間飛舞着,那樣虛幻,那樣的不真實,就好像鐘缺這個人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飛走了。
當時他出于好奇地吻了吻那個地方,然後鐘缺就像是受到刺激了一般顫動了一下。
自那之後,他就知道這個地方是鐘缺最敏感的地方,每一次,隻要與他做,他就會像瘾君子一樣親吻吮吸着這裡。
他擁抱住鐘缺,手再次覆蓋在那個紋身之上,低下頭吻了吻鐘缺的頭發。
斯星燃知道,明日醒來,他們還是要面對這個殘酷的問題。
其實他今天做的也不夠對,在與鐘缺對話的時候,他應該平靜下來,讓自己,也讓鐘缺冷靜冷靜。等大家的情緒都下去了,再與他好好聊聊,把自己的心裡話告訴他,也讓鐘缺把心裡話告訴自己。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鐘缺将“分手”說出口的時候,他的理智就像是被燒幹了一般,那一刻他什麼都不想管了,隻想逼迫鐘缺把說出口的話吞回去,然後讓他保證自己再也不會說這種鬼話。
可能是我一遇到他就注定不會理智吧。斯星燃自嘲地想。
那一個晚上,斯星燃幾乎沒怎麼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