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自己，會想到有今日嗎？

鐘缺不知道。

隻是若是他知道最終的結果的話，也許就不會再浪費掉那麼多與斯星燃在一起的時間吧？

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吃了好多本不用吃的虧。

想到這裡，鐘缺不由得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口袋裡的東西。

“想什麼呢？”斯星燃半天沒等到鐘缺跟他并肩，他往後看，發現鐘缺一邊騎着自行車，還能一邊發呆，不由得開口問道。

鐘缺的思緒被斯星燃的話語扯回來，他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斯星燃保持懷疑，說：“真的？”

“當然。”鐘缺猛地踩了一腳腳踏闆，讓自己和斯星燃并肩，他擡了擡下巴，說，“斯星燃，我們比賽吧。”

斯星燃瞬間來了勁，說：“比什麼？”

“比誰先到龍龛碼頭咯。”

說着，鐘缺就作弊一般地先行離去。

斯星燃等他蹬出了好幾裡路才反應過來，立馬踩着腳踏闆，跟了上去。

“你這是作弊耍無賴！鐘缺！我要舉報你！”

“舉報無效！”鐘缺的聲音從風裡傳來，“因為我就是裁判！”

風還在吹。

兩個人騎行到碼頭的時候，其實才下午三點多鐘，然而碼頭的人有些多，斯星燃見鐘缺是真的不喜歡，就提議往回走。

“我看廊道上還有很多沒人的地方。”斯星燃說，“我們可以邊走邊看。”

鐘缺答應了他，他們一起從洱海邊上往回走，走到太陽都落了山，走到白鴿都都不知道飛去了哪頭。

然後斯星燃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怎麼樣？漂亮吧。”鐘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斯星燃無知無覺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夜幕降臨的時候，洱海似乎與昏沉的天際融為一體，遠處的蒼山層疊起伏，山腳處被燈火環繞了一圈，亦真亦幻。

“漂亮。”斯星燃一邊贊歎着，一邊轉過頭，想看看鐘缺去了哪裡，“這麼美的地方，居然沒有人......”

隻是他剛一轉過去，話語就戛然而止了。

他看見鐘缺向他單膝下跪，手裡捧着已經打開的戒指盒，裡面是鑲嵌着櫻花的戒指。

“斯星燃。”鐘缺叫他的名字。

那一刻，斯星燃覺得自己也許是在夢中。

“我知道的，一年前，就是在今日，我在東京的車站跟你相遇。這件事不是隻有你在意，我也很在意。”鐘缺說，“那幾天裡，我們去看了早櫻，看了煙花，還有大海。後來你和我說，你還想跟我一起去很多的地方，我當時答應了，可我騙了你。”

“我一直在想，去年我犯了一個那樣大的錯誤，今年我究竟應該怎麼去彌補。可是我想啊想，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斯星燃愣在那兒。

“我和你說過，我以前總是覺得，我不需要誰的愛，不需要誰的陪伴，隻要一個人，似乎就能很好地度過這潦草的一生。”

“可是你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斯星燃的眼眶紅了。

“我一次一次推開你，一次一次傷害你，但你還是這麼愛我。我想，我該謝謝你出現在我的世界裡，讓我不再抗拒愛這種東西。”

鐘缺的頭發被風吹起，在暗夜裡他的眼睛是那樣漂亮，是讓人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美好。

“現在，我們就在洱海邊上，蒼山正在看着我們。我，鐘缺，想對你發個誓。”

“我再也不會，輕易地離開你。”

這就是他最最珍貴的承諾了。

鐘缺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看着斯星燃，輕輕地問：“你願意，和我這個膽小鬼一起面對未來嗎？”

“我願意。”

斯星燃毫不猶豫地說。

“我願意和你一起，無論未來有多大的風浪，多大的暴雨，我都願意和你在一起。”

他低着頭，看着眼前這個重新讓他的心髒跳動起來的人。

“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