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笑話我。”斯星燃假裝要掐他脖子。
“謀殺親夫啊你這是!”鐘缺陪他演戲,大喊道,“我要告到中央!”
兩個人鬧着鬧着就滾到了一起,斯星燃壓在鐘缺的身上,與他四目相對。
然後,他傾下身,輕輕地與鐘缺接了一個吻。
“真好。”斯星燃忽然開口說,“我現在回想起當時我做的那個決定,實在是太慶幸了。”
鐘缺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說:“其實我也很慶幸,慶幸那時候沒有拒絕葉瑰,要不然肯定就跟你錯過了。”
“這真不像你會說的話。”斯星燃嘟哝着說,“也不知道是誰跟我在飯局上見面的時候,說什麼接這部電影都是為了自己,絕對沒有一點私心。”
“喂,你居然還記得啊?”鐘缺無奈地說,“咱能不能别總是翻舊賬啊?”
“不行!”斯星燃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鐘缺的請求,說,“這個舊賬必須得翻,得時刻提醒你我們之間究竟錯過了多久。”
“我都把下輩子賠給你了你還不知足啊。”
鐘缺這話剛一說出口,他自己就愣在了那裡。
斯星燃也愣住了。
鐘缺最近的情話段位實在是越來越高,就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會被自己說出口的東西吓到。
“太犯規了啦!”斯星燃捂着臉,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說,“你是不是去情話班進修了啊寶貝。”
鐘缺反應過來,即刻用手指推了斯星燃的額頭一下,說:“你就說你愛不愛聽吧。”
斯星燃已經止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說:“愛聽,當然愛聽。”
鐘缺看着他這副癡漢樣,無奈地歎了口氣,将整個人靠在沙發靠背上,說:“不過我那個時候選擇接下葉導這部電影,除去一些......私心,确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沒辦法再好好地演戲了。”
斯星燃怔了怔。
那大約是一個很安靜、很普通、很甯靜的午後,電視機裡不斷重複上演着《寂寂有聲》的預告片,客廳裡面沒有開燈,窗簾全部拉開,陽光就這樣落進屋子裡,跟着空調吹下的涼風,飄飄蕩蕩。
就是在這樣一個午後,斯星燃坐在這裡,安靜地傾聽着鐘缺過去的事情。
“我想你應該知道,在與你相遇之前,我連續兩年上映了兩部電影,每一部都是五億的票房,按照粉圈對我的定義,算得上是大撲特撲。很多謾罵,惡毒的詛咒,他們讓我不要再演戲,退圈,對我說很多惡毒的話,讓我去死,告訴我,一點也不配擁有這麼多人的愛。”
“一開始我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這些人的評論,因為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本來就惡毒的人,他們的惡意不應該影響到我本身。”鐘缺聳了聳肩,仿佛在訴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可惜很失敗,我還是會在意,還是會崩潰。因為這些聲音,還有那些真實的票房,我開始有些排斥演戲,甚至害怕演戲。”
斯星燃聽到這裡,不由得抓緊了鐘缺的手。
“很多個晚上我都在思考一些問題,人生到底是什麼東西,它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我們這麼努力卻換不來應得的結局,甚至要承受這麼多的攻擊究竟是為什麼。這些問題在我的大腦之中徘徊很久,但隻要稍微思考一下我整個人就會分崩離析。”
“大約,那種低落與抑郁的情緒就是從那時候産生的。”
斯星燃沒忍住,眼眶有些濕了。
“我懷疑自己,痛恨自己。懷疑是懷疑自己的能力,痛恨是痛恨自己的軟弱。那時我坐上去往東京的飛機,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裡。”
“我在那裡待了一個月,什麼都不想去想,但它們還是會不依不饒潛入我的夢裡,掐住我的脖頸,努力地呐喊着我是多麼的廢物。就像——”
“就像魑魅魍魉。”
“然後我遇到了你。”
“你的藍色眼睛真好看。”鐘缺用手扶住斯星燃的臉,癡癡地看着斯星燃,說,“我那時就是這麼想的。”
斯星燃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跟你相遇真是個奇迹,那幾天我竟然什麼都沒想,甚至平生第一次,産生了一種能夠與一個人一直走下去的感覺。”鐘缺苦笑着說,“那種感覺讓我感到......陌生。”
“所以你就選擇了離開?”斯星燃輕聲地說。
“是啊。”鐘缺說,“我大概就一直是這樣的性格,一旦脫離了自己熟知的東西就會慌亂,不知所措。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會選擇逃避。這一點你知道的不是麼?”
“可是和你重逢之後,你卻還是那麼溫柔,那麼堅定,就像是自作主張地在我的周身埋下了一個捕網,讓我深陷其中,無法逃脫了。”
斯星燃輕笑出來,伸出手抱住鐘缺,說:“那我還真是幸運。”
“不,不是。”鐘缺看着他,說,“應該說,是我很幸運。”
“是你闖進了我死水一般的生活,在我的生命裡點燃了一把火。”
“因為遇見你,我才想嘗試一下,繼續活下去。”
鐘缺釋懷地笑。
“謝謝你。”
謝謝你來到我的生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