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着蘇離的臉怎麼都想不通,明明兩人長得隻有五分相似,品行卻都是一個模子的死樣。
它陷入往事回憶:“你先祖算是個人物了,鍛造之人為了控制他,讓我和他簽訂的是血契,契主不死我就不得自由。當年飛升之事有些蹊跷,我無法跟随他前去仙界,混亂中沒能解除契約。”
“至于萬塵熄那小子,那晚在安河城聽到你呼救,哼他倒是想救你來,隻可惜是有心無力。”
蘇離聽到這裡心髒一陣收緊,因為此事他們一直有隔閡,盡管擱置不理,縫隙始終存在,直到霜華劍提起了,才知道是另有隐情。
……那他為什麼不和自己解釋?
也許是忘了?怕自己生氣?等自己問他?
蘇離拳頭漸漸握緊,他最厭惡被當傻子,是誰親手寫下的——
一約生死相随,二約福禍共擔,三約因果相連,四約同修不棄……
霜華劍賣足關子,嘴角惡劣地扯起,繼續火上澆油道:“遠的就不說了,單單是這兩日,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
“看在你是蘇家人的份上,我大發慈悲提點你,蘇離,你對他一無所知。”
“是嗎?”蘇離往外走。
霜華劍以為他又要用那招,立馬扯着嗓子大叫:“你要幹什麼去,給我回來!”
蘇離丢掉手裡的劍,頭也不回咬牙道:“我出去冷靜一下。”
在外面吹了半個時辰冷風,蘇離吸着鼻涕想出了辦法。他仰頭在洞内轉悠一圈,石壁上全是前人刻的字,一眼粗略掃去,估摸有上萬了。
真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
蘇離思來想去選擇信任萬塵熄,相信他這樣做不是有意隐瞞,隻是閱曆少此前又是孤寡一人,在問天宗寡得像洗鍋水的地方,自然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
罷了罷了。
蘇離不由得扶額苦笑,隻能靠自己調教他了,他記得萬塵熄十分熟記問天宗規矩,準備也效仿宗門那塊碑給立點規矩。
蘇離找了塊較為空曠的石壁,劍尖與沙石的摩擦聲很刺耳,筆劃鋒利比之前字迹更清晰,蘇離擡頭比對一下,繼續專心刻寫條例,甚至好心情哼起歌。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
霜華劍受不了被當筆使,含槍帶棒冷冷嘲諷蘇離:“我看你不是什麼沙,你是傻!”
蘇離誠心發問:“敢問以後如何稱呼閣下?”
霜華劍傲然道:“天上地下第一無敵神劍。”
“不。”蘇離搖了搖頭:“小華。”
霜華劍怒道:“我日你先人!”
蘇離指路答:“我先人墳頭在秀麗的鳳鳴山。”
“我是劍,你是賤。”
“多謝誇獎。”
刻字的手更用力了呢!
水至清則無魚,人之賤則無敵,更古不變的真理。
萬塵熄臨近傍晚回來的時候,一眼看見吊死在洞口的劍靈。
……穩健從容的腳步遲疑了一下。
“哎呀!親親回來了~”蘇離順手扇開擋路的劍靈,滿臉雀躍挽住萬塵熄手臂:“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呀~”
蘇離迫不及待拉着他進去,走了幾步就發現拉不動了,萬塵熄俯下身,額頭貼着額頭,片刻後疑惑道:“哪裡不舒服嗎?”
被突如其來的撩撥搞得耳根都紅透的蘇離:凸
他拉下臉一把推開對方,雙手叉腰惡聲惡氣反問:“怎麼!隻準你碰我,不準我碰你嗎?”
萬塵熄看到蘇某炸毛,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他伸手壓了壓蘇離頭頂翹起的呆毛,從乾坤袋拿出今天出門捕獲的獵物。
蘇離被吸引了注意,湊近一看,是隻拔幹淨毛發、洗掉了血污的雞?
“這是什麼?”蘇離皺着眉好奇發問,獵物的樣子是像野雞,可體型足足大了幾倍。
“野雞。”萬塵熄答。
“哦。”
蘇離不疑有他,隻是心裡嘀咕,嚴寒環境長的野雞真大隻。
萬塵熄撿起丢在一旁的霜華劍,掏出真絲白布仔仔細細擦淨,洞口裝屍體的霜華劍終于動了。
它眼含隐忍淚光,欣慰得正要告狀,痛斥蘇離的惡行。
就見萬塵熄把自己劍身,從屁股穩穩插入野雞肉,架在那火堆上面燒烤了。
霜華劍:呵呵。
三生不幸,遇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