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姚奉臣與鄭眠一前一後,走在走道上。
氣氛沉默,誰也沒有最先開口說話。
過了許久,鄭眠像受夠了這種氛圍,冷冷開口:“你什麼意思?”
姚奉臣停下腳步。
回頭看去,姚奉臣表情疑惑。
“你在問我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鄭眠?”
姚奉臣朝她走近,微微彎腰,眼睛緊緊盯着鄭眠的瞳孔。
“你是什麼意思呢?我們不是一個陣營的同伴嗎?你不幫我就算了,我不怪你。”
“你拉宋小娅出去,不忍心對她下手,我也不怪你。”
他一字一句,輕輕開口:“你跟她說什麼了?她怎麼會哭呢?怎麼會那麼崇拜看着你呢?”
鄭眠嫌惡開口:“你知道同伴是什麼意思嗎?”
還是姚奉臣先敗下陣。
他拉起鄭眠的手,眼神難得流露有幾分憂傷:“我已經很努力的讓我們活下去了,鄭眠,你能為了章丘凝死,就不能為了我活嗎?”
“我們不是朋友嗎?”
鄭眠依舊沉默,隻是瞳孔帶着嗤笑的意味。
姚奉臣歎了口氣,收起了面上裝出來的表情。
“怎麼說我們也合作過這麼多次,為什麼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看仇人一樣?”
“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姚奉臣:“還是因為章丘凝?”
鄭眠不語。
“就為了一個章丘凝?你們才認識多久?”姚奉臣挑眉,滿是不解。
他眉頭緊鎖,厲聲質問:“你們認識多久,我們又認識多久了?為了她你這麼對我?”
“她是我朋友!”
“鄭眠你别傻了!!”
姚奉臣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以為她是朋友,隻是因為還沒起利益沖突!危險真來了,她先自救還是救你?”
“你不是新人了,鄭眠,能不能别沉浸在這種過家家的遊戲裡了?如果你還是一直這個心态,你遲早會死在副本裡的。”
“這是最後一次了,鄭眠,我的耐心很有限。”
說完,姚奉臣轉身離去,他大步向前,身影逐漸消失。
而獨自留在原地的鄭眠,忽然笑出了聲。
她笑着笑着,眼裡就出現了淚水。
聲音越笑越大,淚水奪眶而出,她像感受不到一樣任由它往下滑落。
她這才知道,自己曾經有多幼稚,又有多可笑。
她的幼稚,又給多少人帶來了傷害,甚至是災難。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個樣子?
—
已經來到十二号車廂的姚奉臣自然是沒聽到鄭眠的哭聲。
或者,就算他聽到了也不在意。
哭是因為疼的還不夠狠。
哭累了也就不哭了。
一名身着黑色燙金邊紋制服的乘務為其打開12号車廂的門,姚奉臣大步跨坐在臨近的一張卧鋪床上。
其實從這次副本一開始,姚奉臣就發現鄭眠的異常了。
似乎上個副本對她刺激太大,鄭眠一改往日的态度,幾乎想當二人不認識。
哪有那麼容易。
姚奉臣和鄭眠在第一個副本認識時,彼時二人還是兩個初出茅廬的新手。
老玩家們各自抱團,全然不管新人死活。
他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他被鄭眠的氣質所吸引,鄭眠與他成為了“朋友”。
第一個副本,地點在一個荒廢村莊。
五名老人三名新人。
最後隻有姚奉臣和鄭眠活了下去。
姚奉臣覺得這是命運。
他把從别人身上搜刮到的道具,綁在了鄭眠與他身上。
「牽絲:被綁定的二人會持續進入同一副本,獲得個人天賦後失效。」
既然說好了當了朋友,就應該當一輩子朋友,中途反悔,或是有了新朋友什麼的。
姚奉臣都不允許。
其實「牽絲」也有副作用,不過在姚奉臣看來可以忽略不計。
就是間接性共感。
二人都是情緒穩定之人,尤其是鄭眠,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
可是現在,姚奉臣能感覺到,内心很痛苦。
沉悶而悲傷的情緒包裹了她。
沒事,通關了這個副本就好了。
姚奉臣這麼想。
等出去了,她會發現還是自己比較可靠。
自己才是她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正因過早覺察鄭眠的異常,姚奉臣在最初計劃時完全将她排除在外,常與崔昊天組隊,同進同出。
或許是想讓鄭眠在這個副本休息會兒,或許是有别的原因。
簡而言之,他也不太想與鄭眠交流。
姚奉臣手按眉心,想起剛進入列車時的情景——
彼時,崔昊天在10号車廂,肖虎在11号,姚奉臣則在12号。
估計是順手,崔昊天來找姚奉臣彙合的時候是提着肖虎進來的。
後來,發生了一些矛盾。
崔昊天搶了肖虎的車票,肖虎打了投訴電話,情況突然發生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