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默默無聞的她面對衆人齊刷刷的目光，忽然慌張起來，她下意識撺緊劇本，卻又想起了張揚的下場。
扮演人設，不能ng，按着劇本來……
她深呼一口氣，低着頭，語氣雖然微弱，但卻字字句句無比堅定。
“因為白琦是自殺，從頭到尾都是，所以，周南同學，請不要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擾亂視線。”她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沒去看周南别有深意的眼神。
倒是呂山看了他一眼，又緩緩移開。
“白琦死亡時間是五月十七日，那天是星期五，周南，秋亦柏在班級自習，餘詩曼在畫室，呂山去體校訓練還沒回來，我在班裡看管你們自習。”
“況且小區攝像頭照的清清楚楚，那天下午沒有任何人走進她的房間，白琦一個人在房間裡待了一下午，晚上跳樓，剛好被來看望他的周南撞見，這些也在監控裡看的清清楚楚。”
“我們所有人，和白琦的死沒有任何關系。”
秋亦柏幽幽開口：“那老師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對呢，你為什麼也會被纏上呢？
燕靈回頭瞪了秋亦柏一眼，迎着這目光，秋亦柏不由一愣，内心歎氣。
她已經在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了，那眼神與其說是被反駁的怒斥，倒不如說求助的恐慌。
秋亦柏終究還是心軟了，他沒再說話。
奇怪的是，周南也不像先前一樣咄咄逼人，餘詩曼則興緻勃勃看着她，問，“然後呢？”
燕靈深呼一口氣，平複了心情。
“白琦死後，作為學校老師我也收到了調查，也知道一些細節……總之，白琦的死和我們沒關系，”
秋亦柏注意到，在張揚死後，他們手中的劇本悄然發生了些許變化。
譬如原先的個人任務被删除，新的一輪增加了交流後回答問題的環節，存在于“房東”這一身份上的劇情仿佛消失了。
也就是說，他們的行動是可以改變，影響劇本的，劇情并非單一固定的形式，而是靈活多變的。
靈活，也就意味着危險多，哪都是路……
周南一定也意識到這點了。
因為他接過了燕靈的話茬，臉上難得淺笑：“對，我們是無罪的，在此相聚隻是為了破解身上的靈異事件，讓各自生活回歸平靜，所以希望大家不要相互隐瞞……”
說這話時，他擡眼看了看秋亦柏，意有所指。
而後者毫不畏懼，直直看了過來。
周南頓了頓，若無其事移開視線。
他發現了啊……
不，他應該發現的，畢竟自己也沒刻意隐瞞，沒發現的才是蠢貨。
“我是高三開始帶你們的，也是高三認識的白琦，最開始她也是個很有靈性的學生，活潑單純，成績優異。她家庭條件不好，父母卻都很開明，為了讓她沖刺高考有精力學習，在校外給她租了個房子。”
“但是從某天開始……我記得是開學兩三個月吧，她的成績忽然開始嚴重下滑，然後是逃課，撒謊，還和别的同學起過過矛盾。”
“因為我們班是尖子班，班裡的學習氛圍耽誤不起，年級主任跟白琦的父母商量，給白琦開了個假條，她想什麼時候來上課，就什麼時候來上課，但是來的話就必須認真聽講，如果再惹是生非就直接曠課。”
"她父母在電話裡一直感謝，還說把自家下的土雞蛋送來給學生們補補身體，從那以後，白琦來學校的次數越來越少，知道後來查出重度抑郁症和焦慮症，被強制休學在家。"
……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話裡有多少漏洞，可衆人偏偏身份不做好，隻得在心裡默默吐槽。
多半是個校園霸淩苦情劇，他們還要負責洗白自己那種。
餘詩曼歎了口氣：“她為什麼會有抑郁症？”
突然，她看到燕靈用一種極度複雜的眼神看上自己，餘詩曼心頭一震。
這意思是……
燕靈：“跟家庭原因有關吧，她想上學，偏偏上不了學，所以才會在巨大的壓力下産生抑郁，最後因為抑郁自殺。”
呂山忽然出聲：“我知道她成績為什麼下滑，那段時間不是有那個事情嗎？”
作為白琦曾經的朋友，呂山對于自己所了解的事情發出疑問。
“我體訓一個階段後回校補文化課，聽說，白琦騷擾老師？”
燕靈視線一滞。
秋亦柏：“這我知道，我曾經親眼看到過白琦拿着試卷，獨自進了老師所在的辦公室……然後，門反鎖了。”
燕靈僵硬扭頭，忽歎口氣：“這……我看到過，隻當她是勤學好問，沒往這方面想。”
此時，DM突然出聲打斷衆人。
“各位，每人發言時其餘人不可打斷，發言完畢後的公聊和私聊環節才可互相讨論。”
秋亦柏疑惑看了眼從始至終安安穩穩坐在椅子上的小紅。
她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巴掌大的臉上有斑斑點點的污髒，向着秋亦柏微微歪頭，似是不解。
……這都問完了，她才說嗎？
DM這麼不靠譜？兼職的？
“那麼，發言環節到此結束，大家按照發言順序去私聊屋找我，我告訴你們問題，你們通過公聊環節找出答案回答我，回答錯誤者，後果自負。”
她語音剛落，在凳子上的人影忽然消失，轉瞬間就出現在凳子旁。
每人看清楚她是如何下去的。
周南跟着小紅推開房門，這才發現，門後竟又劃分為三間小屋作為私聊房。
他跟着對方，進去其中一間，這是個很小的屋子，沒有窗戶，隻有兩張長沙發對立而站，中間放置一張低矮圓桌。
小紅緊緊抱着懷中玩偶，親密地磨蹭幾下，然後開口對周南說。
“一會公聊結束，你要回答我三個問題。”
“一，你喜歡餘詩曼嗎？”
正聚精會神專注聽問題的周南忽然一怔，神色複雜盯着小紅。
這是什麼鬼問題？
“二，你喜歡血嗎？”
還算正常……
“第三，你想要什麼？”
“走吧，找到你的答案，這關乎着第二幕的劇本。”
周南起身，臨了深深看了小紅一眼，對方恍若味覺，嬌嫩的臉頰依偎在破布娃娃身上，神情十分甜蜜。
“怎麼樣？”看到周南出來，餘詩曼連忙迎上去。“沒為難你吧？問的什麼問題啊？”
周南隻是笑而不語，“你去了就知道了。”
“哼，小氣鬼。”
餘詩曼一臉不悅，氣沖沖進去，“我的也不會告訴你的。”
秋亦柏早知會是這種結果，餘詩曼卻不信邪，非湊上去要個死心。
他目光從餘詩曼逐漸消失的背影上轉移，卻發現周南似乎在看向自己。
他長了長口，卻掉轉話鋒，問秋亦柏身旁的呂山。
“我們去私聊房談談如何？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呂山看了看秋亦柏，又看了看等待自己回答的周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