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觀進浴室洗澡,大夏天裡洗完出來也不知道身上是水還是汗,他穿着個大花褲衩,赤luo着上半身走回大堂。
雖然大堂的空調也很廢物,但聊勝于無。
陶清觀腦袋上頂着毛巾,一手擦着半幹不濕的頭發,一邊在大堂内晃悠。
爺爺臨走前給他留了不少食材,部分存在了冰箱裡,一些不容易壞的摞在大堂角落,家門口還種着常見的青菜,小蔥之類,做飯很方便。
陶清觀掏出一顆土豆在手裡掂量了一下,餘光瞥見魚缸内藏在水草中鬼鬼祟祟的小魚,他勾唇一笑,“暫時不吃你,你是後備糧。”
家裡除了他,就小魚一個活的,天選唠嗑對象。
魚:“……”
它圓潤的眼眸微微閃爍,看着水珠順着陶清觀的發絲滴落,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透明的水痕,水珠沿着蜿蜒的曲線一路向下,最後消失在溝壑之中。
魚皺起不存在的眉心。
成何體統。
陶清觀逗弄完無辜的小魚,拿着土豆往廚房走,決定今晚吃醋溜土豆絲和西紅柿炒雞蛋。
他做飯的手藝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挺好的,但平常一個人在家,他沒心思做,一般點外賣糊弄一下,現在外賣沒了,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陶清觀拿下砧闆,利落地給土豆剝皮切絲,拍蒜起鍋熱油。
蒜末倒入滾燙的油鍋裡,那香味騰一下就上來了,霎時間,廚房内升起煙火氣息。
兩道都是快手菜,不一會兒就出鍋了,陶清觀端着菜上桌,又盛了一碗提前煮好的飯,愉快地享用自己的勞動成果。
大鍋做出來的菜有種特殊的好吃感,陶清觀滿足地扒了口飯,盤算着冰箱裡有排骨,凍雞,明天還能熬個湯喝。
陶清觀靠着椅背,這個角度正好是觀賞魚缸的最佳位置,他見小魚看着自己,欠欠地開口,“看也沒用,你沒得吃。”
魚沉默地與陶清觀對視,最終留給對方一個孤冷的背影。
陶笠鶴家的小孩,預料之中的不老實。
初來老宅的這一天,陶清觀雖然忙,但他也累,他還不知道忙了個什麼東西。
陶清觀撐不住,早早就睡了,衆所周知,人白天很累的情況下,晚上是會打呼噜的,陶清觀也不能幸免。
漆黑的大堂内回響着他的呼噜聲,起起伏伏,十分有規律,還伴随着一兩句聽不清的夢中呓語,原本寂靜的夜晚就這麼熱鬧了起來。
宴氿那張看不出表情的魚臉上透着睡不着覺的麻木,它又是往礁石裡藏,又是往水草裡躲,可呼噜聲跟催債似的追着他,陶清觀的存在感強到他難以忽視。
夜,還很長,他牽扯着他的脆弱的神經末梢,纏纏綿綿,兩個人的夜晚,一個人的不眠夜~
……
陽光灑落大地,打下一圈暖黃色的光暈,晨露被蒸發,清晨的那點涼意眨眼間蕩然無存,外面水泥地曬得像熱好的煎鍋,而屋内勉勉強強維持在一個舒适的溫度。
哐哐哐幾下敲門聲吵醒陶清觀,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望着陌生的天花闆,一時間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腦子卡頓了好一會兒才開機成功,陶清觀打了個哈欠,心底疑惑,他在這雖然算不上人生地不熟,但最多也就個三分熟,有誰會一大早跑來找他?
陶清觀坐起身,擡手撓了撓頭,動作間毛毯滑落,身上驟然一涼,陶清觀下意識低頭,發覺自己沒穿上衣,他拿過挂在沙發邊的衣服套上。
穿衣服的時候,酸痛感自肌肉傳來,尾椎骨那更是碰一下都疼,一件衣服,陶清觀穿得龇牙咧嘴,他哎喲兩聲,咬着牙活動了好幾下身子才覺得好點。
敲門聲一陣接着一陣,門外的人好像不打開門就誓不罷休。
陶清觀眉心微微皺起,這架勢,不會他爺爺是欠人錢了,現在債主找上門了吧。
大門上沒有貓眼,陶清觀握着門把,悄悄打開一條縫,他從縫隙中向院中看去,院牆的鐵栅欄外,是幾位面容和藹的中年人,其中有些人陶清觀曾見過,和爺爺關系不錯。
但這些人一大清早,手拎着水果蔬菜,跑來這做什麼?
陶清觀心底疑惑,他走出門,來到鐵門前,把門打開,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彙聚在他身上,陶清觀不太自然地開口道:“你們是來找我爺爺嗎?他出去了,最近不會回來。”
“不是。”一位舉止優雅的女性笑着開口,“你是小清觀吧,幾年不見,都長這麼俊了,還記得我嗎?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她旁邊身着白色襯衫的男人扶了下眼鏡,接着開口,“聽你爺爺說你把身子累垮了,年輕人不要那麼拼命,得注意休息。”
“是啊。”胖一點的中年男人語氣熟稔,“你得好好休息,補補身子,來這些葡萄拿着,叔家裡種的,包甜的。”
“還有這個西瓜。”
“姨家種的菜你也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