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後退的一步,讓門口的地寬敞點,“挺好的,不缺什麼東西,你們上次送的東西我還沒吃完呢,不用再給我送了。”
陳豐明像是聽不懂陶清觀的意思,拎着東西往房子的方向走,他空着的手比劃了一個高度,嘴上念叨着:“之前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麼高,就喜歡跟在你爺爺屁股後面跑。”
陶清觀笑笑,沒有感情,全是技巧,“哈哈,是嗎,我記不太清了。”
來了來了,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話術,每當許久不見,完全不熟的親朋好友找上門來,說的話總是驚人的相似。
從院門到房門,陶清觀愣是沒找到機會接過陳豐明手中的東西,對方鐵了心要進屋内,陶清觀不着痕迹地蹙眉,拿不準陳豐明進門想做什麼。
房子的門陶清觀出來時沒關,陳豐明十分自然地跨過門檻,“你那時候長得可漂亮了,人小姑娘都沒你水靈,不過現在是個帥小夥子。”
陶清觀尴尬得腳趾摳地,發出宛如人機地回答,“都随我媽。”
“确實。”陳豐明肯定地點頭,“雨霖能娶到你媽媽,真是撞大運了。”
說話間,陳豐明走過了玄關,他心髒砰砰作響,差點沒抑制住眼底的激動,再走上兩步,他就能看見龍王了,這屆候選人,将是他第一個見到龍王!
透明的魚缸出現在陳豐明眼前,那一尾白色的遊魚悄然掠過,接近透明的尾紗一晃而逝,陳豐明不由屏住呼吸,周圍的一切都被他抛之腦後,他眼裡隻剩下那一抹白色。
陶清觀就看着陳豐明跟中邪似的,話也不說了,大步往前走,然後——
哐當!
陳豐明絆到了他的地鋪,摔了個狗吃屎,身上的肥肉都撞出了水波紋。
陶清觀隻來及伸出手,但還是遲了一二三四步,聽着陳豐明宛如殺豬似的鬼嚎,他也跟着倒吸一口涼氣。
真疼呀。
陶清觀在心底啧啧兩聲,快步走過去,伸手想把人扶起來,可他低估了陳豐明的體重,第一下沒拽動。
他眉尖下壓,後槽牙咬緊,使出吃奶的勁,可算把人拉了起來,但收手時,陶清觀慢了一步,不小心把人往前拉了一點。
這本來也沒什麼,但陳豐明質量大,慣性也大,加上他腦子這會兒痛得不太靈光,忘記伸手扶住周邊的東西穩住自己。
又是——哐!
陳豐明一腦袋撞到了魚缸上。
看着痛得面色扭曲的陳豐明,陶清觀略有些心虛,“呃……沒事吧?”
陳豐明扶着魚缸緩了好一會兒,勉強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虛弱地開口:“沒事。”
“沒事就好,叔,這裡亂,你小心點。”陶清觀生怕給人摔出個好歹來,這可是在他家摔的,他要賠錢的。
陶清觀虛扶着陳豐明一條胳膊,說道:“到沙發上坐着歇會吧。”
“謝謝啊。”陳豐明身上哪哪都疼,他也沒客氣,半個身子壓在陶清觀身上,把陶清觀擠得往旁邊踉跄了一步。
他歪着身體,準備往前走,餘光瞥見魚缸内的宴氿探出半個身子,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自。
陳豐明一秒站正,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身體倍棒。
“小事,不疼,用不着扶。”
昨夜剛收到消息,龍王選人還看中身體素質,他早上定了十幾個鬧鐘,逼着自己爬起來跑操,可不能現在給龍王留下,自己身體素質不行的印象。
不就是摔兩下,他不疼。
陶清觀望着陳豐明一瘸一拐地往沙發走,步子都打飄了,他遲疑着,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小事,小小的去世?
陳豐明自認為若無其事地走到沙發前,坐下地那一刻,他整個人松了口氣,又有力氣和陶清觀說話了,“小觀啊,你怎麼把被子鋪這來了?”
陶清觀:“這屋就大堂裡有空調,沒辦法。”
“哎喲,你爺爺可真是的,回頭我幫你說說他。”陳豐明接着和陶清觀套近乎,他眼珠子轉悠,忍不住偷看魚缸内的宴氿。
陳豐明的小動作,陶清觀看得一清二楚,他跟着回了下頭,瞅見小白浮在那,似乎也在看他們這邊。
陶清觀心下有些茫然,難道說陳豐明費老大功夫進來,就是為了看小白?
“那……先謝謝陳叔叔了。”陶清觀感覺自己站在這有些突兀,邁步走到單人沙發旁坐下,他見陳豐明過分在意小白,索性直接開口,“你也覺得小白長得很好看吧。”
“小白!?”
陳豐明的嗓音驚恐到破音,他眼珠子瞪圓,慌裡慌張地穩住忐忑的心,努力放平語氣,“你、你是說魚缸裡的那位嗎?”
陶清觀被陳豐明吓了一跳,他啊了一聲,不确定地問道:“你剛剛不是在看它嗎?”
“不是……是、是吧。”陳豐明磕磕絆絆地開口。
他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幹笑兩聲,“确實長得風流倜傥,威武神氣,英俊不凡,絕世無雙,驚為天人,罕見、罕見啊。”
陶清觀勾唇‘邪魅’一笑。
說相聲麼,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