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觀在魚缸前嘀嘀咕咕了兩句,就不說話了,他歪着腦袋,腮幫子在手臂上擠出一個圓潤的弧度。
他半合着眼,纖長的睫羽像把羽扇垂下來,飄忽的目光落向靠着自己的小白。
宴氿擡眸與陶清觀對視,期待着對方開口,過了半晌,他看見陶清觀秀氣的眉心蹙起,吐出兩個字。
“煩人。”
陶清觀說完,把蓋子合上,轉身回去逗貓了。
他一開始那句帶着委屈的抱怨好像隻是發發牢騷,之後就沒了下文,似乎并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但宴氿還是發現不尋常的地方,小孩這兩天常常扒着窗戶往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每每回首,它都能在對方眼底望見失落的色彩,整個人蒙上一層雨霧。
宴氿心情跟着陶清觀的表情起起伏伏,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渾身不得勁,它反思自己是不是傷到小孩自尊了。
這個年紀的小孩最好強,被它一隻手摁得動彈不得,肯定心底憋屈,這怎麼辦,它讓陶清觀揍自己一頓能管用嗎?
宴氿在原地轉來轉去,看到陶清觀又往窗戶邊去,它心底跟有貓撓似的。
望什麼東西呢,是想出去玩?不對,小孩腳好的差不多了,想玩根本不受影響,這幾天黃局也按時按點來,不用小孩操心,那還能看什麼?
總不能是看那隻到處扔飯的野猴吧。
宴氿臉色變了一瞬,它把那隻猴子捉回來給小孩賠罪,能管用麼。
它思考起這件事的可行性,忽然瞥見陶清觀唇瓣動了,它精神一振,集中注意力去辨别陶清觀的口型。
k…ao,j……烤雞?
宴氿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又重新拼了一遍,但無論它拼幾次,出來的都是烤雞這個詞。
宴氿:“……”
所以小孩這幾天心心念念的就是隻烤雞?
一時間,它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其他都是假的,隻有嘴饞是真的。
陶清觀望着空無一人的門口,眼底浮現失望,前兩天來的那兩個叔叔,似乎是把答應他的烤雞忘了。
可惡,既然會忘,就不要一開始給人希望,薄情寡義的男人。
唉,鄉下生活什麼都好,就是吃得太過健康,他此刻無比懷念燒烤,炸雞、麻辣燙,可惜鎮上離得太遠,又沒開車回來,他實在不願意頂着三四十度的大太陽跑出去。
陶清觀含淚送走到嘴的烤雞,郁悶地回到地鋪,蓋上小被睡午覺,他要去夢裡找烤雞了。
宴氿等陶清觀呼吸平緩,從魚缸中躍了出來,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陶清觀身旁,望着對方恬靜的睡顔,他頗為無奈地搖搖頭。
天天吃吃睡睡,也不想着多拿幾分,罷了,總歸目前的分數還夠用。
宴氿翻窗出門,不消片刻就消失在遠處。
陶清觀:zzZZZ……
午睡的好習慣是陶清觀來祖宅後養成的,别說,中午睡上一會兒,下午玩起來都跟得勁,他一般兩點醒,但今天敲門聲早了一步。
陶清觀揉揉眼睛坐起來,睡眼惺忪地踩着拖鞋打開門,門一開,他和鐵門外的宴氿對上眼,陶清觀那點瞌睡瞬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