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話筒威力發揮到如此地步的，也就隻有教導主任了。“賀老師，你繼續。”

主任把話筒還給賀啟陽。賀老師挂上職業微笑：“好的主任。”

看不出來，平時坐辦公室的胖胖，身手這麼矯健。果真人不可貌相。賀老師挑挑眉。還以為主任會多說幾句，那他就能偷會兒閑。

這下，學生們得重新跑一次了。他轉移注意力。不過，誰知道這群小兔崽子是不是故意的。哪有都要被罰跑了，臉上還挂着笑的？

賀啟陽看了眼表。按這個進度，肯定會耽誤下節課上課。原計劃練完進場和退場，現在看來，能不能練好進場還是個問題。心黑的兔崽子們。

如果說高一高二還算收斂，那麼高三學生完全就是放飛自我。高昂的精神，松散的肢體，矛盾地結合在一起——構成高三“老油條”。

“同學們都站好位置了嗎？沒站好不要緊，我們馬上開始第二輪練習。”

就這樣，學生們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地往返。最後，先撐不住的是教導主任。

“算了，先放他們回去上課吧。”

主任的身影更滄桑了幾分。

“我還以為能賴掉半節課呢，結果放這麼早。”

安锜脫下号碼背心，臉頰紅撲撲的。身為體育委員，她自然而然地兼任領操員。一旁的唐沁打趣道：“反正也不虧。要是再晚點，說不定有老師要抗議了。”

因為林心妤下節課是體育課，所以今天隻有兩人結伴而行。穿過“小桃林”，就到了高一教學樓。為了搶飲水機燒好的熱水，安锜和唐沁一路狂奔到教室。

“我去，老大來多久了。”

唐沁一個急刹。她原本想直接沖進教室，誰能想到，遙遙一望，恰好能看見講台，順道看見了講台上的化學老師。

老大把手撐在講桌上，像雕塑般一動不動。因為簡直是《馬達加斯加的企鵝》裡企鵝老大的翻版，所以，學生們起了個“老大”的愛稱。

安锜伸手推推女生：“好了，快進去吧，助你一臂之力。”

唐沁戒備地把手交叉在胸前：“我自己進。”對方一臉得瑟，唐沁癟嘴，不甘心地回了教室。

這邊，安锜也沒能高興多久，踏進教室的腳也沒能來得及收回去。

“張老師好！”

她原地立正。

“嚯，安女俠不愧是體育委員，第一個到教室。”小張老師笑眯眯地坐在講台上。“快抓緊時間休息會兒吧。”

“哦……哦！好的！”安锜死死盯住放在第一排的試卷。

滾燙的開水刺激嘴唇，她被疼出淚花。希望不會如她所想。安锜走到第一排，把卷子傳下去。

等所有人到齊後，小張老師站起身，故作遺憾：“哎呀，每次都是我的英語課遭殃，太倒黴了。”

有人在底下捂嘴偷笑。

“本來呢，這節課是要讓大家做一個課堂測驗的。”“咳咳——”

許周尴尬地擦去嘴角溢出的水漬，發現不止他一個人被嗆到。他轉頭找解宬，發現解宬也在看他。

和許周對上眼後，解宬把頭埋進臂彎，努力小聲地咳嗽。

本來學生們就因為超級加時的大課間感到疲憊，這下更是如同霜打的茄子，狂風後散落一地的花瓣。

“不要這麼激動，話還沒說完呢。”小張老師歎氣，“可惜時間不夠，沒辦法，卷子就當作今天的作業。”

話音剛落，歡呼聲如同潮水襲來，充滿整個教室。小張老師趕緊作噤聲狀：“大家小聲一點，其他班還在上課。休息好了就動筆吧。”

趁大家休息，他繼續補充道：“這組卷子很有含金量，大家要認真對待。抓緊時間的話，一節半課，寫到語法填空綽綽有餘。”

求雨儀式很成功。天空越來越陰沉，不知何時飄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躁動的衆人逐漸平息，轉而鑽進英語試卷的世界裡。

最近，解宬在嘗試先讀題幹，然後帶着問題讀文章。這是唐沁分享的方法，用起來效率提高不少。雖然先讀文章，會對内容有印象，但畢竟不知道問題是什麼，讀完題幹還要回文章裡找答案。

他說過，決定打破自己所有固執的習慣，做出改變。這個計劃在一點點實施。

之前有人問過解宬，為什麼喜歡下雨天。對他來說，雨天能讓内心平靜下來，讓他更清醒理智地思考。雨落下的聲音，仿佛可以隔絕一切，讓他專注于眼前的事。譬如現在，解宬眼裡隻有作業。他隻想利用好老師給的寶貴時間，先快點把英語作業寫完。畢竟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因此，解宬在課間隻擡頭活動了一下脖子，喝了水後便又拿起筆。

林翊飏站在10班教室後門，靜靜注視解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