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止冷淡地轉頭,帶着樊絕離開。
張玺連忙吩咐人把獄長拖下去禁閉,自己跟了上去。
……
獄中的鬧劇上演了太久,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已經蒙蒙亮了。清晨的露珠躍下草葉的邊緣,又滾到了另一片葉子上。
有晨風吹起樊絕的發絲。他眯着眼睛,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這個嶄新的世界:
千年,人間似乎發生了些變化。房屋變高變直,樹木長成整齊的一排,交錯的長線橫亘其上……
樊絕饒有興味地打量着四周。
燕止靜靜地站在他身旁,沒催他。
“這附近沒有紅色葉子的樹嗎?”樊絕找完一圈附近的樹木,突然開口。
張玺不明所以:“這附近哪來的……”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旁邊的燕止居然破天荒搭理了樊絕:“那是楓葉。”
哦,可是附近也沒有看到楓樹。樊絕正要繼續問,不遠處一輛小轎車先“滴”了一聲。
樊絕的注意力又被這個會叫的鐵盒子吸引了過去。
燕止帶着樊絕來到了鐵盒子前。
張玺:“我來替您開……”
黑色手套觸上了車門把手,燕止拉開了轎車後座的門,看向樊絕:“進去。”
樊絕帶着點好奇坐進了轎車的後座。
燕止跟着坐到了樊絕旁邊。
張玺看着這一幕,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事實上,還從沒人和燕止一起坐在後座過……
不過也正常,畢竟大審判官要時刻盯緊這個大魔頭。
張玺成功說服了自己,轉身去了副駕。
司機新入職不久,姓王,叫王一狲。張玺交代了兩句:“小狲,開穩點兒。”
司機連忙點頭。
樊絕沒聽懂“開”什麼,望望燕止。
燕止看他一眼,突然側身,替樊絕拉過安全帶。
燕止的身影擋住了樊絕眼前的光亮,大審判官低頭扣安全帶的時候,或許是湊得太近的原因,樊絕又感覺到了燕止那隻單側耳墜輕輕晃動,像羽毛一樣劃過他的側頰。
樊絕偏了下頭。
“咔哒”一聲,安全帶被扣好,燕止重新坐回去。
樊絕認真瞧瞧身上的安全帶:這是什麼新型的囚禁方式?啧,不過這根帶子看起來不像是能困住他的樣子……
“嗡——”前面的張玺和小狲剛調完導航,沒看見剛剛這一幕,随着馬達的轟鳴聲,轎車飛速行駛起來。
樊絕微微睜大了紅眸:這是什麼坐騎嗎?還是靈器?但是他怎麼沒感覺到它身上的靈氣……
“汽車。”燕止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吐出了二個字。
樊絕望他。
燕止則看張玺一眼。
張玺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給樊絕介紹:“嘿喲大魔頭,睡了幾千年不認識吧?這是汽車,總之就是加了汽油之後再操縱,底下的四個輪子就會滾動,然後就會跑起來……”
樊絕懶洋洋地撐頭看着窗外:“這種速度,還沒我自己飛得快……”
“大哥,建國以後不許成精,”張玺扶額,“現在的人類都不知道妖魔的存在,你大喇喇飛來飛去,能吓死多少人你知道嗎?……說起來就氣……你知道你撕裂天穹蘇醒的那天,我要處理多少人類的記憶嗎?”
“他們知不知道,和我有什麼關系?”樊絕混不吝地開口。
“天道不允,”一旁的燕止突然道,“現在是人類的世界。”
“嗤,”樊絕最恨天道,聞言眼睛都不眨一下,反而繼續說,“又是天道,他害我沉睡千年之仇,我還沒來得及報……真是可惜啊,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捅爛它了。”
燕止蹙了下眉。
張玺見燕止臉色不悅,急忙阻止:“你是嫌一千年牢不夠坐的嗎?要不是燕大人拿神力補天,我們本來要把你……”
“哐轟——”一聲,汽車一個拐彎急刹,把所有人都往右一甩!
樊絕頭撞上車窗的同時,左側甩來一個人,他下意識攬了一下。
“卧靠,小狲,怎麼回事啊?”張玺驚魂未定,連忙拍了司機一把。
王一狲撓了撓腦袋:“估計是爆胎了,我下車看看。”
樊絕看着張玺跟着王一狲一起下了車。
“還要摟多久。”燕止冷淡的語調響起。
樊絕偏頭看了一眼懷裡的人,然後松手,他覺得大審判官腰還挺細的:“我救了你,能減刑嗎?”
燕止看一眼樊絕的腦袋:“我不覺得一輛汽車能讓你或者我這樣的人受傷。”
樊絕偏頭看了一眼被他腦袋撞碎的車窗,又轉回頭:“……其實我腦袋挺疼的。”
燕止沒理他,轉身下了車。
轎車恰好壞在一段空曠的國道上,王一狲正嘗試着修車,而燕止接了個張玺遞過來的電話。
樊絕饒有興趣地看着燕止耳旁那個能發出聲音的長方盒子。
“王上!王上!”碎裂的車窗旁突然發出聲音。
樊絕愣了一下,往外望去:隻見王一狲鬼鬼祟祟地從車底摸了上來,向樊絕招手。
樊絕:“……倒也不必這樣。”
畢竟是妖魔共主,從見到王一狲的第一眼起,樊絕就看出了他是一隻兔狲精。
“王上,我好不容易找到這一份活,終于見到您了!”王一狲含淚招手,舉起手裡的一把爆胎專用圖釘,“趁現在,我們趕緊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