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而寂靜的小巷裡,兩個人影站得極為靠近。
樊絕看着眼前的燕止:“來這麼快?”
燕止沒答話,隻是一把抓起了樊絕的手臂:“跟我走。”
他說完就要往小巷外走,結果手上拉了一下,沒拉動。
燕止:“……”
他使勁又拉了一下。
樊絕還是紋絲不動。
燕止站在原地,有冷汗從他的額間冒出,他努力穩住自己,盡量壓低了聲音,看似威嚴而鎮定地開口:“再不跟我走,就别怪我的神劍對你不客氣了。”
“是嘛,”身旁的樊絕聞言笑了一聲,他緩緩低頭,看着“燕止”努力掩在身側的另一隻空蕩蕩的衣袖,“你的右手,還能拿劍嗎?”
“燕止”瞪大了眼睛:“你……”
樊絕的眸裡有暗紅色的血河緩緩流動,他玩味地看着“燕止”:“看來斷一隻手對你來說還不夠。”
“啪——”樊絕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幻化成燕止的壁虎精迅速松開樊絕的手想要逃跑,卻被樊絕反手再扣住壁虎精僅剩下的手,同時一腳就朝壁虎精腹部踹了上去!
“啊啊啊……王上!看在同窗之誼,也不該下這麼狠的手啊!”壁虎精差點被這一腳踹回原型,吐了口血,慘兮兮地軟在地上。
樊絕:“……鐵窗也算同窗嗎?”
壁虎精拿僅剩的那隻手擦了把嘴上的血:“王上您太讓我失望了!怎麼能夠做異管局的狗,幫他們……”
“你看起來舌頭也不想要了,”樊絕笑得殘忍,“王天龍,你也不遑多讓啊,背着我偷了鎮魔石逃獄,誰在指使你?還是說,我也在那個人的算計中?”
壁虎精渾身發抖,他沒想到樊絕居然能想到這一層,連忙瘋狂搖頭:“小的就是自己想跑,怕您怪罪……畢竟您身上捆着縛魔鍊,咱也帶不上您……”
樊絕懶得聽他忽悠,随手便拖起他一條腿,準備把他交給燕止:“現在不說也沒關系,大審判官會好好招待你的。”
“别……别……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壁虎精在地上撲騰,奮力掙紮,眼看就要被樊絕拖出小巷,他咬了咬牙,終于從懷裡掏出了最重要的東西,“樊絕!”
樊絕偏頭:“你還想玩什麼花……”
壁虎精手中的鎮魔石發出璀璨的亮光,幾乎要照亮整個黑夜,樊絕的眼睛瞬間一陣刺痛,他下意識地擡起手擋了一下。
壁虎精趁機拔腿就跑!
樊絕睜不開眼,他的面色冷得可怕,濃郁的魔氣從他的身上彌漫開來,肆意攻向四周,直到一個角落發出慘叫|
樊絕毫不猶豫地襲向那個方向!
“喇啦——”壁虎精逃跑的腳步聲和某種東西撕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壁虎精斷尾逃生了!
樊絕閉眼跟了兩步,聽到腳步聲漸漸消失在了耳畔。
追不上了。
啧。
樊絕扔掉手裡斷掉的尾巴,用手腕觸碰了下眼睛:傳說中鎮魔石是女娲補天剩下的五色石的一部分,和天道封印樊絕的力量同源,這也就是鎮魔石以及由鎮魔石提供力量的縛魔鍊能夠困住樊絕的原因。
雖然鎮魔石力量不在攻擊,剛剛壁虎精那一下幾乎動用了鎮魔石蘊藏的全部法力,還是灼傷了樊絕的眼睛。
至少要……兩天才好。
什麼?你覺得兩天也不是很久?在樊絕眼裡,能傷他的人一根手指都數得過來,除了燕止以外,還沒有能把樊絕傷成這樣。
樊絕頗為不爽地靠坐在了小巷的牆壁旁:
其實仔細想想,要不是異管局和燕止承諾的條件,樊絕才不會費功夫這種來抓壁虎精,自然也不會受這種傷。
要不是燕止把他抓起來,他也不會在意異管局和燕止承諾的條件。
都怪燕止。
樊絕想。
寂靜到聽不到蟬鳴的夜裡,有腳步聲緩緩向樊絕走近。
一千零九年,他困頓在數千年歲月裡,但大審判官還想再關他九百九十一年。
腳步聲突然頓了一下,然後變得急促了許多。
他不想再那樣過完剩下的九百多年,沒意思。
一定要殺了燕止。樊絕想。
腳步聲停在了樊絕的面前,接着夜晚的寒風被擋住了,有人俯身下來。
樊絕頓了頓,突然暴起,一隻手猛地向身前人的喉管襲去!
身前的人反應迅速,幾乎是立刻便側身躲開了這一擊,然後整一個人手臂橫下來,一把按住了靠在牆上的樊絕。
這個動作擺明了隻想控制樊絕,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樊絕的上半身被按住,他頓了一下,借這個姿勢,突然一把抱住了身前的人。
被抱在懷裡的人僵了一下。
“怎麼辦大審判官?好像瞎了,”樊絕恹恹地抱着燕止,“讓我抱一會兒,至少知道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