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柒沉默了幾秒,假裝沒聽到她口中關于心上人的話題,“天陌上神是帝君的師姐,兩人無冤無仇,你再查下去也查不出什麼的。”
她當年在無憂島時見過這位天陌上神幾次,印象不深,隻記得對方每次來都是為了公事,說完就走,也不久留。
她和帝君之間的氣氛,是很典型的那種相熟但不算交心的師姐妹,說不上關系很好,但也絕對挑不出什麼問題來。
應槐序卻避開不談,還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為什麼不告訴她?”
雖然沒直說名字,但兩人都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
淩柒:“……”
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
淩柒歎了口氣,“我自會找個合适的時間——”
“你不想讓她知道。”
話還沒聽完,應槐序就直接一錘定音。看面前的人身體一僵,她還很疑惑地問:“為什麼?”
說完她思考了幾秒,又恍然大悟一般:
“我知道了,你是回避型依戀人格。”
見淩柒似乎沒聽懂,應槐序又好心解釋說:
“回避型依戀人格指的是對親密關系的恐懼,渴望愛卻又逃避愛。雖然最初可能表現得非常熱情,可一旦對方有所回應就會立刻冷淡下來,對感情持有一種懷疑态度——”
她簡單總結了一下:“所以你不告訴小槿,是不希望她對你的感情有所回應,同時不希望和她建立親密關系。”
淩柒:“……” 很豐富的想象力。
話都被你說完了,那我還能說什麼。
淩柒揉了揉眉心,“你能不能少去點凡人界也少上點網……小槿對我沒有任何界限之外的感情,我們之間也不可能建立起什麼親密關系。”
卻對自己喜不喜歡隻字不提。
隻見應槐序的眉峰微揚,唇角彎曲又微微開始抖動,接着像沒忍住一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淩柒:“?”
“沒事沒事,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應槐序連連擺手,笑得有些停不下來,怕淩柒繼續問她在笑什麼,轉身就準備走。
腳踏浮雲,正要上車時卻又想起了點别的,“今天的茶再給我寄一點呗?直接送到天陌宮就行。”
淩柒繼續:“?”
應槐序在主殿一杯接一杯地喝茶時,淩柒正在寝殿裡取神骨,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對方無視了所有人,專心緻志喝了六杯茶的戰績。
當事人也很無辜:她隻是覺得當時氣氛很尴尬,而且那茶還真挺好喝。
-
送走了應槐序,淩柒轉身往重光宮裡走。
見四周無人,她從袖子裡掏出了之前在主殿時應槐序塞給她的那張紙條。
将皺巴巴的紙條撫平後,有些歪歪扭扭的字浮現在眼前。
淩柒反複看了好幾遍,随後眉頭微鎖,臉上顯現出一絲困惑。
“淩師姐!”
一道清脆的喊聲從遠處飄來,淩柒不動聲色地把紙條收進了袖子裡。
來人看着有些陌生,但這穿着應該也是重光宮的普通弟子。
重光宮的弟子太多,所有内門和普通弟子加起來大約有幾百來個,她能記住的真的不多。
“淩師姐,師尊喊您去主殿一趟,她正在等您。”
對方跑得氣喘籲籲,額頭上都是汗,還沒站定就急着開始傳話。
甯可讓一個還沒學會禦劍飛行的弟子大老遠跑來轉告,也不願意用通訊器或者千裡傳音。
淩柒大多數時間都無法理解重光上神這種對于“上神權威”的極度追崇。
她輕輕歎了口氣,點頭說:“回去做你的事吧,我知道了。”
***
主殿内光線昏暗,裡面彌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氛圍。
氣壓很低,沉默籠罩着整個房間。
重光上神閉上雙眼一言不發,楊安平偷偷瞟了她幾眼,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随意說話。
岑西遙蹙着眉,本想替淩柒解釋幾句,但看到重光上神的表情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咯吱。
殿門被推開,楊安平和岑西遙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重光上神卻依舊沒有睜開眼。
淩柒也不在意,随手拉過一張椅子就坐了下來,“找我做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句廢話。
淩柒也知道。
這種時候無非就是兩件事,副線是完成之前說好的交易,主線是審判大會、批判淩柒拿到了神骨卻知情不報的行為。
照理來說這個時候楊安平都會出言諷刺兩句,但不知是因為今天重光上神的臉色實在太差,還是擔心淩柒一氣之下不給她天須草,楊安平今天格外安靜地坐在一邊,低垂着頭不說話。
聽到淩柒的聲音,重光上神才睜開眼,“天須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