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你怎麼拍了這麼多!”
“這張真的狗啃泥了。”
“這張你拍得什麼東西,風景嗎?”
“額………你在左下角。”
佟夢放大照片,費了好大勁,終于在左下角找到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仔細辨認,才發現那竟然是自己…
佟夢擡眼與陳以城對視,男人挑了下眉毛,一臉無辜:
“怎麼了?”
“沒怎麼。”
純純直男審美…………
一張張照片劃過,佟夢覺得自己拍了一集《倒黴熊》。
車裡笑聲不斷。
兩個人到了一家很有名氣的中餐廳。
“對了,你為什麼非要我學會滑雪啊?”
佟夢疑惑,
“今天學不會的話,你會記一輩子的。”
佟夢想想,好像确實是這樣。
“但是我學會了,我也會記一輩子。”
陳以城點了點頭。
“确實是很美好的經曆。”
美好的景,美好的人。
兩人來到看煙花的地方,是一片開闊的大草坪。佟夢換了件淺黃色的裙子,跑到草坪上,一屁股坐下。
她剛想給陳以城鋪個毯子,轉頭就看見陳以城也直接坐在草地上,她小聲嘟囔:
“他這套西裝可貴了,六位數呢……好吧,有錢人就是任性。”
夜幕緩緩降臨,天空像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遮住。
一道刺目的亮光撕裂黑暗,轉瞬“砰”然炸開。刹那間,無數金色星火迸射,肆意飛舞,又迅速黯淡,化作細微的光點簌簌飄落。
緊接着,無數道煙花同時沖向天空。
佟夢不知不覺眼眶濕潤,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她趕忙悄悄擡手擦掉,生怕被陳以城瞧見笑話自己。
她在心裡問自己:
為什麼會流淚呢?
因為幸福。
這種幸福不同于和家人在一起的溫暖,是一種自由、放松,完全屬于自己的幸福。
異國他鄉,輕柔的暖風吹在臉上,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鮮活的、自由的,仿佛掙脫了所有束縛。
她看着煙花,入了迷,時不時擡手擦去眼角的淚水。
一切都像這場煙花一樣,稍瞬即逝。
生命白駒過隙,我為此而活着。
之前,她既怕自己被包裹在糖衣裡,又怕自己埋沒在死無葬身之地。
就像泰戈爾的那句:
“We live in this world when we love it.”
陳以城沒在看煙花,對他來說,這些絢爛的煙花不過是化學反應和背後資本運作的産物。
可當他不經意間瞥見佟夢臉上滑落的淚水時,他才發現,自己從來沒真正了解過她。
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幫她擦掉。
就在這時,佟夢側身自己擦掉了眼淚,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愣了一下,緩緩放下。
越界了。
煙花結束了,兩人漫步在陌生國家陌生城市的無名小路上。
佟夢一腳踩在路邊石頭上,
“以前咋沒覺得這路沿這麼窄,難道是變寬了?”
其實是她自己長大了。
她腳步晃晃悠悠,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千鈞一發之際,陳以城迅速伸出手,穩穩地抱住她。
“你沒事吧?”
陳以城焦急地詢問,臉上滿是擔憂。
“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
“那就好。”
“還要接着走嗎?我扶着你。”
“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
陳以城說着,便伸出手。
佟夢緩緩伸出手,起初隻是輕輕搭着陳以城的手掌,走着走着,她越來越不穩,陳以城的大手便緊緊包裹住佟夢的。
到最後,兩人十指緊扣。
回酒店路上,車裡空調溫度太低,佟夢穿得單薄,凍得瑟瑟發抖。
陳以城見狀,立刻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她肩上。
她心裡想着,這個假老公還挺貼心,加上他的财富,條件确實很出衆,以後恐怕很難找到這麼好的了。
不過又一轉念,能拿到一個億,還要什麼男人。
到了酒店,陳以城走進房間,擡手解開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隐隐約約能看到精緻的鎖骨。
佟夢這才注意到,陳以城喉結上有顆小小的痣。
“你脖子怎麼紅了一塊?”
佟夢疑惑地指着他的脖子問。
陳以城臉色驟變,眼神閃躲,下意識地用手捂住那塊紅印。
這一捂,反而更顯得欲蓋彌彰。
“過敏了。”
“哦。”
佟夢淡淡地應了一聲,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什麼事都挑明了呢?
虧他之前還誤會自己和男同事,這次可算是自己露出馬腳了。
佟夢原本想着好好怼他幾句,可不知為何,心裡卻湧起一陣說不出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