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對秦禦風的印象，隻有當年小可憐蛋被人踩在地上，以及那個小可憐蛋在他面前，拍着胸脯保證的樣子：“哥哥，你放心，我隻會叫他秦叔叔的！”

所以，眼前這個一看就不好惹的alpha青年，是秦禦風？

那個瘦弱不堪的小可憐蛋？

秦律嗓音幹澀，硬是擠出一聲：“你是秦禦風？”

他和秦禦風相處的時間很少。

他将人帶了回來，就将人丢給自己老爹，然後和雷戈跑出去瘋玩。

之後就是軍校開學，從此以後，基本上都在學校裡，很少回家。

那會秦禦風已經去曙光基礎教育學院上學去了，說來也巧，兩人幾乎碰不上面。

秦律和南阙訂婚的時候，儀式雖然盛大，可秦禦風卻沒有出現，因此這麼一算，兩人之間基本上沒見過幾面。

秦禦風不理他，不疾不徐地吐出第二句話：“這第二嘛。”

他似乎是見到了什麼搞笑的東西，竟然低低地笑了出來，隻是這從喉嚨間擠出的低沉笑聲，仿佛烏鴉夜晚發出的沙啞啼叫，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你沒發現麼？”

“？”

這小兔崽子吃錯藥了？怎麼笑起來讓人渾身毛骨悚然的？

秦律不自覺地繃緊後背，忍着順着脊椎處往上爬的涼意，不解地望向臉埋在陰影之中的秦禦風。

秦禦風繼續道：“你沒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麼？”

“……什麼變化？如果你是指我睡了二十多年肌肉都沒了的變化，那我告訴你，對我來說，那都不是個事兒！”

“你竟然還沒發現不對？”秦禦風語氣裡滿是嘲弄。他下意識擡起右手，放到自己胸前，似乎要摸什麼東西。

可就在觸碰上去的一刹那，他忽然露出一絲苦笑，放下了手臂。

果然，這麼多年過去，哥哥還是那麼得遲鈍，哪怕……哪怕他……

秦禦風垂下眼簾，掩去眼裡的情緒，接着道：“你沒發現麼？”他低沉的聲音宛若雷霆，似乎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你的信息素裡……滿滿的，全是omega甜美的氣息。”

秦律勃然大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怎麼可能會有人，從alpha變成了omega？

人類分成六個性别過後，從未聽說過有人性别變異，還變異成與原來相反的性别。

現在的性别可不好變，人類身體裡多了一個腺體，身體結構與舊人類完全不同，不是簡簡單單的切除多餘器官、内置器官，就能改變性别的。

一旦分化成什麼性别，就會一直是什麼性别。

哪怕将一個omega的腺體活生生取出來，移植到一個alpha上，也不會讓那個alpha變成omega。

隻會讓alpha崩潰而死。而失去了腺體的omega，也會崩潰而死。

腺體不僅僅與信息素有關，也跟alpha與omega的精神力有關。而有關精神力的研究，整個星際，正處于探索階段。

更何況，無論是帝國還是聯邦，都嚴禁任何關于性别轉換的實驗出現。

所以，怎麼可能有這麼荒謬的事情發生？

打死他都不信！

聽到秦禦風說着這些荒謬可笑的話，他隻愣了一秒，就要爬起來，沖着秦禦風撲去，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猛虎，要把這胡說八道的臭小子給撕碎。

“曾經曙光軍校最受矚目的alpha秦律，”秦禦風微閉着眼睛，故意深深地嗅着空氣，作出一番極為沉醉的樣子，不顧面色大變，要爬起來揍人的少年，嗓音暗啞：“竟然變成了一個omega。”

他輕而易舉地接住秦律的拳頭，又擡起另一隻手，一拽一推，便将少年給禁锢在牆與自己中間。

秦律之前被接二連三的消息砸中，哪裡顧得上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等他在自己家裡醒來，發現自己的未婚夫成了上将夫人後，腦子裡全在這上面了，也沒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這會被一個極為強悍的alpha，輕而易舉地禁锢住，被對方緊緊盯着，哪怕他剛剛被打了一支抑制劑，也忍不住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仿佛自己是被猛獸咬住脖子的獵物，下一秒就要被對方咬死了一般。

秦禦風的目光如同釘在了秦律臉上，冷酷而鋒利，一寸寸掃過去，似乎要在這幅面孔上找到什麼。

秦律當然不會被對方給吓住，大罵道：“你大爺的，胡言亂語些什麼東西！”

秦禦風見秦律仍舊一副活力滿滿的樣子，一如記憶中的少年，嘴角浮現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可随即，他又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下垂，顯示出幾分嚴肅。他冷哼道：“這可不是我說的，而是機器檢測出來的結果。”

他見秦律惡狠狠地盯着他，仿佛他再多說一句，就要咬上他的喉管，将他殺死，心裡不禁後悔。

後悔那一支抑制劑打早了。

秦律剛剛兩手被秦禦風一隻手抓着，被迫舉在頭頂，被對方按在牆壁上，這會見秦禦風還要說什麼荒謬的話，擡起一條腿踹去。

秦禦風見對方直奔自己的弱點而來，臉一沉，側身一讓，又将人放開，冷淡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