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疏應下。
景蘭很快離開。餘任瞥了二人一眼,幹脆也跟了上去。
餘簇則推着阮疏往樓上走:“走啦走啦,去洗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等他洗完澡,餘簇已經把餘三的狗窩從餘任房間裡拖出來了,還帶了幾個狗狗的玩具。看到他出來,餘三立刻興奮地要往他那邊跑,隻不過很快就被餘簇一把拖了回來。他拎着狗狗的後頸,有些匪夷所思地道:“你之前有這麼親人嗎?怎麼感覺你比我還喜歡他?”
阮疏抿了抿唇,走過去,被餘簇塞了一個玩具球:“餘三最喜歡這個,它要是粘着你打擾到你了,你就把這個扔角落裡,讓它自己玩去。”
阮疏“哦”了一聲。
餘簇坐在地上,擡頭看人時,燈光吧他的頭發和眼睛照得很亮。他問道:“要我過來一起寫作業嗎?”
阮疏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是不是太晚了。”
“可能吧,不過無人在意。”餘簇道,“反正我隻是想找個機會來找你貼貼。”
阮疏:“……”
他不擅長拒絕人,尤其是餘簇。然而就在餘簇從狗窩邊爬起來,打算找他要個抱抱的時候,餘任神出鬼沒地出現在門口,笃笃地敲了兩下門。
餘簇:“……”
最後他還是倔強地,在餘任眼皮子底下,輕輕和少年擁抱了一下。
阮疏才洗過頭,因為隻擦了半幹,便沒紮起來,隻垂在肩頭,帶着很淺很淺的紅酒香氣。水迹将睡衣的領子洇出了一片痕迹,少年湊上來的時候,那片深色似乎沾濕了他的臉頰。
擁抱一觸即分,在旁人的注視下,餘簇也不敢正大光明地去蹭阮疏的脖頸。餘任就站在門口,神色冷漠地看着他們親近,等餘簇出來,他才開了尊口,叮囑阮疏照顧好餘三。
兄弟倆離開後,房間裡就隻剩了一人一狗大眼對小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也狗叫了一聲,餘三格外喜歡他,就算阮疏坐在桌邊寫作業,它也要湊上來求摸腦袋。阮疏舍不得把狗趕到一邊自己玩,就把球放在自己腿邊不遠處,餘三跑來跑去抓球的時候,還能蹭到他的腿。
他不覺得這點動靜煩,反而很安心。
餘簇就算回自己房間了,也還是要在微信上騷擾他:“阮疏阮疏。”
阮疏拿過手機,問道:“怎麼了?”
餘簇打了個電話來,接通後,就在那邊黏黏乎乎地說:“我真的好想抱抱啊。”
阮疏:“……”
他動了動嘴,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隻輕輕地“嗯”了一聲,示意自己聽到了。
兩人這通電話打了很久。直到房間都熄燈了,兩人在黑暗中互道了晚安,夜才終于靜了下來。
餘三最後還是在阮疏的默許下上了床,因為房間開着空調,他便給小狗蓋了個小被角。閉眼躺了會兒,少年還是放心不下,翻過身把被子又往小狗那邊掖了一點。
餘三毫無所覺,睡得正熟。窗簾的遮光性很好,饒是如此,阮疏也還是能看見它模糊的、将要融入黑暗中的輪廓,忽然想到自己很小時候做過的夢——他也曾擁有一隻小狗,盡管那隻是夢。
陰差陽錯下,很多他曾經期望過的事情,都在現實,而不是夢境裡得到了實現。
命運終于善待他一次。
來餘家的第一晚,他睡得很熟,既沒有失眠,也沒有被噩夢驚醒。與之相反,他甚至做了個很長,很長的美夢。夢中他和餘簇在E國的某個街頭,并肩走了許久,看過路上每一處他曾看過的風景,走累了,就坐在江邊的長椅上吹風。等華國的他們入睡,這邊的他們剛剛迎來日落。他們在漫天的霞色中碰了碰手中的飲料,看着彼此的眼中滿含笑意。
紅酒比咖啡香醇,栀子比清風芬芳。二人之間,并不需要過多言語與親密,隻是那一個眼神,他們的世界似乎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這個夢讓他心情好了許久。
直到重新遇見阮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