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簇挑了下眉:“這樣?哪樣?”
阮疏往他那邊傾了傾身子,低聲把剛才學姐們說的總結了遍。
餘簇以為他說的是考試,毫不猶豫道:“等下半年高三總複習結束,就全是考試了。”
阮疏沉默半秒:“……哦。”
餘簇想了想:“不過感覺也快了,畢竟有些課已經上得差不多了。”
阮疏略有些驚訝,他忙碌在各種新舊知識之間,總以為這生活無窮盡也,一直也沒注意哪門課的新課已經臨近尾聲:“這麼快?”
餘簇道:“當然很快啊,畢竟我們都高二了。”
兩人關于時間流速快慢的讨論沒一會兒便戛然而止。
因為是新學期第一天,不想給雙方找不愉快,馬主任并沒有守在門口抓校服。他來得挺晚,又和門衛聊了兩句,阮疏才要走過去,就猝不及防地和他對上了視線。
因為别緻地留着長發,馬主任對他印象很深,如今更是多看了兩眼:“你這頭發能理嗎?”
阮疏頓了半秒才想起自己當初應付剪發的借口,連忙要點頭,卻忽然又刹住車,有點僵硬地拒絕道:“不能的老師。”
其實是能的,但他怕這個理由穿幫,到時候隻能順着學校規定剪短。即使現在阮栎對他眼睛的威脅已經去而不返,但乍然要他一剪子剪了……他心裡其實還是拒絕的。
留了這麼久,長發已經成為了他難以割舍的一部分。
馬主任聞言可惜地搖搖頭:“行吧。”
馬主任雖然看着他的頭發就心煩,到底也是沒為難他。兩人從他身邊走過,等到了教室,阮疏才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機,想要看看自己以前有沒有留過照片。
“幹嘛呢你?”餘簇交完作業回來,就看見他垂着頭。他湊上前去也看了一眼:“你也不怕開學第一天就被抓到寫檢讨。”
一班的老師不怎麼管手機,并不意味着辦公室其他老師不管,尤其是主任。阮疏之前就被抓過一次,因為念在是初犯,并沒有什麼見家長之類的懲罰,隻寫了一篇一千字的檢讨。
——他絞盡腦汁的作文都沒有那麼多字。
俞火感慨:“也算是入鄉随俗了。”
想起上次磨檢讨的慘痛經曆,阮疏劃手機屏幕的手指一頓,随後若無其事地把手機熄屏,往裡藏了藏。
餘簇笑着:“沒事,你看吧,我幫你擋着。”
他倚靠在阮疏的桌子上,一條腿直直地撐着地面,另一條則微微曲起,鞋尖點地。因為要同人說話,他的臉是看向這邊的,無論姿态還是表情,都很是随意,卻還是有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強烈的存在感。
阮疏聽他說話,下意識地就要往他身上看,然而兩人之間隔得有些近,他總覺得看哪都是種冒犯,隻好發散地盯着餘簇的衣袖看了兩秒,然後才搖搖頭,道:“不用了。我不看了。”
餘簇好奇道:“你在看什麼?”
阮疏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對比一下上學期和現在的發長,就隻問道:“我頭發是真的很長嗎?”
餘簇落在他的臉上的目光便微微移開。他看着他頰邊的劉海,思索片刻後,坦言道:“是挺長的,比上個學期長了好多。難怪存遠要問你。”
存遠是馬主任的名字。阮疏聞言有些猶豫,餘簇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辮子:“不過你不想剪就不剪好了。怎麼?覺得騙人難受嗎?”
阮疏點點頭:“有點。”畢竟馬主任人還挺好的。
餘簇想了想,試探地建議道:“那要不你和存遠說清楚?其實按他的性格,知道了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不過那樣,阮疏的過去就會再次暴露在别人面前。餘簇垂下眼看着他,無比清楚地知道對方心裡還過不去那道坎,卻還是天真地希望他已經從過往中走出來。
阮疏果然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搖了搖頭。
餘簇于是隻好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