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暑假的尾巴，但不是夏天的尾巴。
梧林的九月熱得每個人都躁動不安，以至于大部分人踏進彼得兔網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這空調能再低點嗎？
“包間有單獨的冷氣。”林蓁坐在前台，重複了一整天這樣的話語，“大廳的冷氣已經是最低了。”
牆上的大屏顯示着今天的日期和現在的時間。
9月5日下午15點33分。
距離林蓁下班還有1小時27分鐘。
她熟練地拿過客人的身份證錄入，詢問充值意向與訂餐意向，歸還證件後再指向座位方向。
隻不過面前的男生收了證件卻還沒離開前台，反而雙眼放光地看向她，問道：“你是梧科的學生嗎？”
林蓁搖頭，沒再說任何一句話也沒給他任何一個眼神。
賊心不死的對方半個身子都快探進前台，被其他人拍了拍肩膀後才重新站好。
“我女朋友在工作呢。”來者笑嘻嘻地看着他，“能别打擾她嗎？”
對方看看他又看看林蓁，最後隻能轉頭離開前台往位置上走。
林蓁旁觀了全過程，對來者露出一個笑容：“你怎麼來了？”
“來接女朋友你啊。”祁今躍雙手搭在台面上俯身看向坐着的人，“今天幾點下班？”
早上上班前她才給祁今躍發過消息說自己今天五點下班，但明顯他轉頭就忘了。
林蓁比了個五的手勢，疑惑道：“你們學校不是今天開學嗎？你怎麼還有空過來？”
“我早上報道過了。”祁今躍笑眯眯地看着她，“來陪你我怎麼可能會沒空？”
電腦上收到飲料訂單，林蓁擺了擺手示意祁今躍别賴在這裡了，自己起身去做飲料。
送完飲料再回來，祁今躍的确不在前台待着了，但他坐到了能一眼就看到林蓁的位置。
不影響她工作她就沒意見，林蓁坐回前台自己的位置裡，開着小窗摸魚。
上班時間不能戴耳機，林蓁一整個暑假都在看《名偵探柯南》，隻要看字幕和畫面就夠了，也不影響觀看。
林蓁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換了一個坐姿。
白班的壞處就是要早起，但好處就是下班前這一兩個小時閑得多。
而且今天是梧科的開學日，大部分人都沒什麼空來網咖玩。
專心緻志猜測兇手的林蓁被手邊突然亮起的手機屏幕吓一跳，她擡眼看向不遠處的祁今躍，對方指了指手機，示意她看消息。
祁今躍：蓁蓁，我舍友一會要過來，晚上你有空吧？我們一起吃飯？
看到吃飯兩個字林蓁就覺得自己肚子在狂叫，因為她中午隻吃了點小零食沒有吃正餐，但是林蓁還沒有做好見祁今躍熟人的準備，畢竟她和祁今躍在一起也才一周的時間。
事實上她跟祁今躍都沒一起吃過幾次飯。
林蓁抿着嘴唇，拒絕的話還沒打完，前台又來了人。
她火速把手機蓋下，站起身看向面前的人，熟練地開口：“你好，沒有會員的話請出示身份證，有的話這邊掃碼刷臉。”
男生把身份證遞給林蓁，同時眼神一直都沒離開她。
被看得渾身發毛的林蓁收回眼神，直到聽到祁今躍的聲音才重新擡頭。
“蓁蓁，這是我舍友徐灼。”祁今躍攬着對方的肩膀沖着林蓁笑，“他身份證上有名字。”
林蓁下意識地拿起他的身份證看了一眼，先看到的是照片。
短碎發，淺内雙，直勾勾地盯着鏡頭。
普遍人拍得很惡心的身份證照片居然有人也能拍得這麼好看。林蓁一邊腹诽一邊把身份證遞了回去，問道：“你就坐祁今躍隔壁可以嗎？”
徐灼收回身份證，點了點頭：“行。”
目送兩人回了座位，本來已經坐下的林蓁想了想還是又站了起來，做了兩杯檸檬茶給送了過去。
在祁今躍要開口之前，林蓁搶先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把兩杯飲料放下後帶着餐盤回到了前台。
不想見祁今躍的朋友是一回事，但對方來了又是另一回事。畢竟她剛剛也偷看了别人的身份證照片了，現在算小小的賠禮吧。
徐灼目送女孩回到前台，挑眉問道：“她送的啊？”
祁今躍“嗯”了聲：“看你是我舍友份上才送的，必須全喝光。”
檸檬茶裝在透明的一次性塑料杯裡，能直觀地看出冰塊有多少。
徐灼不愛喝很甜的飲料，但還是把吸管插了進去嘗了兩口。
和他想的一樣，的确甜得要死。徐灼很快把檸檬茶放回桌上，在這個動作間他能夠透過兩台電腦間的縫隙看到前台處。
網咖裡又來了客人，林蓁又站了起來，進行着她前台的常規工作。
祁今躍突然出聲，得意洋洋地看着徐灼：“跟你說過了我女朋友很漂亮吧？”
徐灼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黑長直的中分發，還有一雙很亮的眼睛，鼻尖上有一顆痔，比起漂亮，徐灼更覺得林蓁的長相更搭她的名字。
“晚上一起吃飯不？蓁蓁跟我們一塊吃。”祁今躍摘下耳機看着他。
徐灼來網咖是因為導員臨時找他整理點文件，他自己的電腦因為來學校的過程太過颠沛流離而發生了點意外送去修了。
忙着整理文件的徐灼随口應聲：“我都行啊，吃什麼？”
“不知道，我問問蓁蓁。”
正在下班倒計時的林蓁又突然收到祁今躍的消息，問她晚上想要吃什麼，好似已經默認他們晚上要一起吃飯了。
林蓁下意識抓了下頭發，在微信上胡編亂造：我晚上回學校吃啦，我舍友說有事要找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吃了。
消息發過去還沒一分鐘，祁今躍又直接殺到了前台，俯視着坐在電腦前的林蓁問道：“你舍友找你什麼事啊，你怎麼沒和我說？”
被問得一頭霧水的林蓁有些不理解：“說什麼？你不也是剛剛才問我要不要一起吃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