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上有什麼事比感冒更難受,那就是在夏天感冒。
林蓁渾身無力地趴在課桌上,整張臉就露了個眼睛在外面。
她感覺自己的呼吸太過于灼熱,不知道是不是悶在口罩裡的原因。
“你能行嗎?”姚菱趴在她耳邊輕聲道,“實在不行請了吧。”
“請假麻煩死了。”她用快冒煙的嗓子回答,“到時候我的假沒消掉算我曠課,我綜測怎麼辦?”
離上課還有幾分鐘,林蓁趁機多趴一會,想着再熬一熬,廣告學概論是本周的最後一節課了。
但是再熬也熬不過感冒藥的藥效,林蓁覺得自己不想也不能睡覺,但是她實在控制不了。
在林蓁頭即将磕到桌子之前,姚菱伸手墊住了她的額頭。
談凝轉過頭有些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對着姚菱比了個“她沒事吧”的口型,姚菱卻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林蓁是半夜回的寝室,那個時候已經是兩點多了。
但是整個寝室因為明天是周五并且沒有早八所以都醒着。
她們沒出聲,不想打擾剛下班回來累得半死的林蓁,但是她們知道林蓁回來後沒有馬上洗漱上床。
她也沒有開燈,獨自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
四個人都一覺睡到大中午,等到林蓁頂着濃重的感冒音和她們打招呼時才發現自己生病了。
估摸着是被昨天那間教室空調給吹的,因此林蓁今天出門的時候穿了個薄的長袖開衫。
今天林怡然和談凝占座的時候也特意換了個位置,離教室的立式空調十分遠,林蓁也不再會被直愣愣地吹着。
身上穿着開衫,離空調又有點距離的林蓁沒趴多久就又坐了起來,把前面轉過頭開小差的談凝吓了一大跳。
“你臉怎麼這麼紅啊?你發燒了?”
談凝想伸手,又想起現在還在上課,連忙給姚菱使了個眼色。
姚菱伸手往她額頭貼了一下,說實在的,她摸不出來。
林蓁眯了眯眼睛,把她手拉下來:“沒發燒,就是悶的,太熱了。”
她摘了一邊口罩,順勢喝兩口水潤潤嗓子。
擺在桌上的手機亮了又暗,林蓁知道是誰發來的消息。
從昨晚開始就沒停過,但是她懶得看。
她連消息免打擾都懶得點進去設置。
上課睡不了覺,林蓁決心好好聽課,結果聽着聽着思緒又飄走了。
飄回了昨晚的彼得兔。
那一個耳光之後祁今躍就再也沒進來過,林蓁猜他直接就走了,但是徐灼卻還一直待在這裡。
過了十二點他都沒回去,她還以為他要包夜了,結果在林蓁下班的時候他跟着一起出來了。
林蓁沒理他,自顧自地下樓梯,後面的人突然開口。
“祁今躍讓我送你回學校。”徐灼說,“現在太晚了。”
她停下腳步,轉身仰視着他:“就幾步路,沒必要。”
她走得很快,徐灼也始終跟在她身後幾步路。
直到進了學校側門她的腳步才慢下來,而後從包裡掏出了那一瓶沒有開封的烏龍茶。
盯着瓶身半晌,林蓁還是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涼涼的、有點澀澀的。
就好像這個夜晚。
-
廣告學概論下課後,林蓁被談凝強制押送去了校醫室。
校醫室在綜合二教樓的一層,平常她們很少來,因為傳院基本不會排課在這裡。
雖然她們已經沒課了,但是現在仍然是大課間,上樓下樓的人一群,烏泱泱地擠着談凝和林蓁。
甚至直接把林蓁的帆布鞋給踩脫了。
罪魁禍首已不知所蹤,林蓁無奈地踩着鞋,跟着談凝往校醫室走。
校醫室裡還有别的人,校醫正在給對方消毒上藥。
“你們先坐。”校醫随手指了下凳子,“我給這位同學上完藥就過來。”
林蓁被談凝拉着坐下,眼睛半眯着看着不遠處坐着的男生。
他的傷口就在膝蓋,和林蓁的傷疤幾乎是同一個位置。
她下意識地移開了眼神,垂着眼睛開始放空。
談凝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悄咪咪地送到林蓁眼皮子底下。
——那個男生好帥哦。
林蓁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輕輕點了點頭,意思是“那你一會抓緊吧”。
校醫動作很快,上完藥之後又給對方開了點消炎藥和紗布,放到袋子裡之後遞給了對方。
男生撐着椅子邊站了起來,道了謝之後就打算往外走。
談凝“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往前挪了一步之後正好擋在了門口處。
“同學,要不要我扶你一把?”她說。
林蓁有些稀奇,沒想到談凝會主動到這個份上。
男生愣了一下,指了指林蓁:“你不是陪你朋友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