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昊接了電話沒說話,裡面傳來方秀雅冷笑的聲音:“陸三哥,夏茵那貨你吃到嘴了沒啊?林以墨為她發瘋了,你當心煮熟的鴨子到手飛了!”
陸昊冷了臉:“秀雅,你會好好說話嗎?你和林以墨那點破事,好歹你也是千金大小姐,天涯何處無芳草,别這麼拿不起放不下,有事沒事扯到我們家夏茵幹什麼!”
方秀雅聽到陸昊的用詞一愣,我們家夏茵?
陸昊繼續道:“人家林以墨出身也不低,父母大學教授,不是拜高踩低的商人,你那套公主習氣人家看不上,你要麼就投其所好,裝得落落大方知性優雅,你要是懶得裝,就幹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喜歡你的一大把,何必在林以墨這一棵樹上吊死。”
方秀雅道:“你說的輕巧,誰看見喜歡的人不想要,你看了夏茵,不是一樣英雄救美橫刀奪愛?”
陸昊氣笑一聲:“我們兩廂情願,我是違法了還是犯罪了?”
陸昊洗完澡回卧室,肌膚帶着洗浴的熱氣,一伸手将夏茵摟過來,喚道:“來叫我抱抱!”
夏茵如全心信賴人的小動物般,溫順地窩進他的懷。這讓陸昊的心底一軟,頓生恻隐,也無關色情。
擁她在臂彎,與她十指交纏,碰到了她的镯子。
亮盈盈的,硬。陸昊端詳着那些古典精巧的花紋,說道,“當真好成色,是老東西吧,現在出的,滿眼賊光,沒個幾十年,磨不出這氣質模樣來。”
夏茵道:“嗯,是我老外婆留下來的,算下來,都有上百年了。”
“有這麼深的家傳淵源啊!”陸昊摩挲着她的腕子,提了點興緻。他好奇地拿近前,細看那滑過镯身的精美花紋,目光在圓潤如珠的端口處停住,試探道,“是不是老物件戴久了有靈氣了呢?昨天在停車場上,就見了一眼你的镯子,也沒看全,但是晚上你摔下來,那麼暗一團,你又被人按住,它磕碰在欄杆上就那麼一閃,也不知道怎麼着,我心裡一下子就認定是你。”
夏茵半信半疑,看看镯子,又看看陸昊,問道,“真的嗎?”
陸昊點頭:“真的。”
夏茵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镯子,說說:“可能是我外婆在天上保佑我吧。”
陸昊唇角彎了彎,說道:“你爸爸媽媽在老家是做什麼的。”
這話本是随意問之,含有善意。夏茵卻沉默半晌,黯然道,“我從小沒有爸爸,媽媽前年也過世了。”
陸昊一怔,好半晌沒說話。随後他伸手關了燈,貼着夏茵的小臉柔聲道:“困了沒?嗯?”
夏茵帶着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陸昊親了親,往懷裡一抱,說道:“困了就睡覺。”
相比較下午那前前後後索要無度的濃情密愛,這無疑更是寵愛縱容的。一種憐,一種疼,一種呵護。
所以夏茵感到鼻子有點酸。兩人在靜夜裡聽着彼此的呼吸,陸昊突然道:“莫小雪,你不用管,無論什麼事,别理她就是。”
夏茵聽話地“嗯”了一聲,陸昊貼着她的腦袋柔聲道:“乖,你好好睡。”
夏茵是周一的早上回校,直接去教室上課的。方秀雅靠在教室門口的牆上,看見她便冷冷地嘲諷道:“呦,這是夏大美人得寵回來了?”
夏茵雙手插兜,垂眸笑笑,沒有理會繼續走。方秀雅仰着頭,晃着手裡的鑰匙鍊,笑道:“怎麼樣,這兩天兩夜,被我陸三哥寵得不輕吧!”
夏茵的手正握住教室的門把手,聞言,她回頭看向方秀雅,挑唇道:“如你所願,盛寵。”
夏茵的笑顔有一種若無其事又落落大方的疏淡燦爛,方秀雅一怔,随即嘲弄道:“我陸三哥可真是生冷無忌,一個腌臜貨,也能下得去嘴。”
夏茵反唇道:“怎麼會呢?陸先生和方小姐一樣品味高貴,您看上的是無暇美玉,他看上的自然也是,姿色傾城。”
夏茵說完身姿潇灑利落地開門進去,方秀雅的臉卻是瞬間黑成鍋底。
同樣臉黑成鍋底的還有林以墨。從夏茵進門,他便目不轉睛地盯着,看着夏茵波瀾不驚雲淡風輕地進入、落座,沒有一絲痛楚掙紮,沒有給自己一點目光和關注,林以墨不由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他卻轉瞬沮喪地垂下頭,伏在桌子上。夏茵身上發生的事他已經知道了,怒不可遏地找方秀雅鬧了一場,可是,又能怎麼樣呢?陸昊以救命恩人之姿走進了她的生命,強勢占有,然後會不可避免地将她抛棄。可是夏茵同意了,她心甘情願地跟了陸昊,成為陸昊賞玩一時的女人。
林以墨不知道恨誰。他是真的很喜歡茵茵那個女孩子,從她大一來,第一眼,他就喜歡。那個女孩子宛如帶着山野的晚風和月色,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一般别具靈性,讓人心儀。
他偷偷地窺視,偷偷地探尋,漸漸知道了她從小沒有父親,是個私生女,母親是個中學美術老師,一生未婚。知道了她母親脾氣并不好,對她管教甚嚴。知道了她母親在她高三時病逝,她為母親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如今無依無靠,跟母親的同事們借錢交學費,靠自己勤工儉學掙生活費上大學。
确實是身世飄零了些,可她确實是太可人了,看着她,就有一種靈山秀水的歸屬感,他熱切地愛慕她,甚至不惜和自己父母攤牌,說想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