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了,夏茵也到了繁忙的期末。她一如既往住在宿舍,兢兢業業忙忙碌碌地上課、畫畫、背理論知識,另加争分奪秒地背英語、聽聽力、刷題準備過英語四級。
不過周末,是去陸昊那裡過的。
周六的早晨,陸昊起來見夏茵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在客廳裡低聲讀英語。陸昊聽了幾句,問她:“你們什麼時候考試?”
夏茵:“七月5号到11号。”
“還有一個月就這麼用功。”
陸昊在洗漱台刷牙洗臉刮胡子,夏茵一邊為他盛上粥、擺上小菜和灌湯包,一邊說道:“我一貫都很用功努力的,想要考個好成績拿到獎學金,可不能靠臨時抱佛腳。”
“你們獎學金多少?”
“五六千塊。”
“嗯,不少,你好好努力争取拿到。”
“嗯。不過今年要考四級了,怕不是隻看專業課的評比。”
陸昊的胡子正刮了一半,扭頭看了她一眼:“你英語差?”
夏茵點點頭:“我是從縣城裡面考上來的,跟大城市裡從小跟外教耳濡目染學過來的同學比,無論口語還是聽力都差很多。不過我們藝術院校嘛,英語真正的佼佼者也不多,我閱讀和寫作都不弱,大一開始就跟着原聲帶苦練聽力口語,已經趕上來不少了。”
陸昊不置可否,收拾得清清爽爽坐在餐桌旁,喝了半杯溫開水。然後從夏茵手中拿過她的大學英語,翻看了兩眼。
“也不難。”陸昊說。
夏茵眼巴巴看他翻完書,又放回她手裡。
陸昊開始喝粥,漫不經心道:“以前每次的專業課都是第一是吧。”
夏茵不明所以“哦”了一聲。
陸昊道:“那繼續保持,不準落下名次。英語,得優秀過四級。”
夏茵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家長過問成績的意思,語氣雖然不嚴厲,但提的要求絕對嚴厲。
他是說,專業課得第一。英語要優秀過四級。
夏茵瞠目結舌一時忘了言語。
陸昊吃着小菜就着灌湯包,頭也沒擡眼神也沒給她一個,隻是問:“你有問題?”
夏茵當然有問題。
她英語不能優秀過四級。
陸昊看她那樣子轉手又拿了個包子:“你能不能有點志氣,女孩子在校外談了男朋友,如果學業不優秀,不怕别人風言風語?我接你導員的電話,讓他說,夏茵本來學習挺好的,但是校外交了個男朋友分散精力,學習退步了,讓我留意?”
夏茵一時悲催地捂住臉趴在大學英語書上。
陸昊笑睨她一眼:“學業退步,你家陸先生沒意見,但是誰讓我身兼數職,作為表哥得黑着臉罰。我對人要求一向很嚴,能考第一,差一點考第二也不可以。”
陸昊像是在笑言,但是散發出了上位者的語氣和氣場,夏茵是聽懂了裡面的要求和強勢的。換句話說,陸昊在管着她,是那種将之納入羽翼之後産生的嚴厲約束和管制,毫無二言,必須優秀。
這于夏茵而言,是一種極為陌生但也極為緻命的誘惑感受。她從小到大,缺少成年男性的保護和陪伴,而這保護和陪伴,當然有悉心的愛寵,也有威嚴和管制。
她無數次幻想能有一個父親,用他寬厚的肩膀擋住外面所有的風雨,母親是歡悅而輕盈的,她是無憂而幸福的。
母親的嚴厲、苛刻,母親對她尖細的呵斥、猙獰的憤怒,當她窒息地想要逃離的時候,她無數次幻想能有一個父親。
那種很顧家、很有能力、慈愛又嚴厲的父親。
所以當陸昊用那種說一不二的口氣說出“能考第一,差一點考第二也不可以”的時候,她竟然有那種腎上腺素飙升而産生的輕微的心悸,陸昊暗含警告睨她那一眼,讓她有一種目眩神迷的驚心動魄。
陸昊吃好了早餐,起身拿西裝和電腦,臨出門時對她說:“我上午開完會,中午回趟家,你在這邊好好學習,我給你找個四級沖關老師。”陸昊看了眼時間,覺得還早,說道:“頂尖的老師不便宜,課時費從你零花錢裡扣,不夠的下個月繼續扣。若是你專業課門門第一,英語優秀過四級,課時費我出,另外獎勵你兩萬元,若是達不到……”
他頓了一下,俯身拄在桌子上,男性強悍的荷爾蒙氣息将她籠罩住:“你知道我小時候不學英語欺負我英語老師,我大哥是怎麼管教我的嗎?那是真的開揍!”陸昊捏捏夏茵的臉蛋,“還有口語差,你每周過來,我檢查,和我英文對話,先是五分鐘,慢慢十分鐘,一點點由淺入深,半小時達标。要是哪次不達标,”陸昊突然湊在夏茵的耳畔,溫熱的呼吸噴發,對她耳語道:“小心你挨我揍!”
夏茵如坐針氈一下子面紅耳赤,陸昊便笑,起身出門去。
所以總結陸先生簡單粗暴的家規如下:專業課第一,英語優秀。做到了給錢。做不到沒錢,挨揍。
夏茵揉了揉臉,整理心情,開始複習沖刺。
陸昊進家門時,陸父和陸母都在。他邊換鞋邊叫了聲:“爸、媽。”
飯菜都做好了。陸昊直接洗了手坐在餐桌旁,陸母盛了碗湯遞給他,一家人吃飯。
陸父道:“阿昊,筱君也回美國有段日子了,你有聯系她吧。”
陸昊道:“她那邊一切順利,等處理完一單大單子,就計劃将公司總部遷移回國。他老公身份也算的上是上流社會,兩個人正清算财産走離婚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