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幾天,程哲沒再見過程陽,微信消息也停留在了三天前。
上一世的他表明心意後,對方不再躲他,會任他親任他抱,可怎麼也不願意承認他喜歡自己,任他情話好話都說盡,對方也不動搖。
“我對你的喜歡不是哥哥對弟弟的喜歡,我隻是單純喜歡你這個人,程陽,你别一根筋啊,你就跟我談戀愛吧。”
程陽玩着鋼琴塊,皺眉不耐道:“不行不行,你别煩我。”
“為什麼?”程哲蹲在他旁邊,一手托腮,盯着他律動的手指。
“廢什麼話,我不是跟你說過,你是我哥,我們不能談戀愛!”
“難道因為我是你哥,你才願意給我親給我抱嗎?”
程哲目光轉向他臉龐,對方抿着唇沒說話。
遊戲結束,把他手機抽出丢到一旁,跨腿坐到他身上,捧起他臉,手指撫摸他唇角。
“如果我不是你哥該多好。”
如他所願,在後來的某一天,他找到了那張領養證明。
先是欣喜,再是落寞,蓦茸和程賀阙一直以來都對他的漠不關心,原來都有迹可循。
雖如此,他心中負擔卻是重了許多。
享受着他們辛苦得來的成果無憂無慮十幾年,到頭來他卻要把他們唯一的親生兒子帶入歧途,這真是,不知該喜該悲。
他沒有告訴程陽這件事,兩人依舊維持着扭曲的感情到了高三,隻是他沒像以前那樣對程陽熱情且追求。
程哲那時想:或許先放下才是正确選擇,等自己有能力向父母證明他可以照顧程陽一輩子,再由程陽選擇繼不繼續這段感情。
重來一次之後,他的想法改變了,程陽所芥蒂的是他們“親兄弟”這層關系,那他就給他時間想清楚。
距離期末考還剩一個星期,程哲出院重回校園的第一天,他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程哲,你身體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謝謝老師關心。”
方芳拉過一旁的椅子,看着他道:“坐,這次把你叫來主要是聊聊你學習進度的問題。”
程哲乖巧坐下,露出一個微笑:“我能跟上的,老師。”
“你每天的作業我有看,各科都很穩定,隻是快期末了,身為班主任肯定希望你明年還能在一班,”方芳整理起桌上教材,“要是遇到什麼難事也可以和老師說。”
上課鈴響起,程哲回道:“知道了,老師。”
“行,回去上課吧。”
鈴聲停止,程哲出門站在拐角處的樓梯口,聽着辦公室裡的說話聲。
“方老師,我是真羨慕你們班有程哲,這孩子省心省力,你說同一個爸媽生養的,怎麼程陽那臭小子和他哥相差這麼大呢,馬上期末考了,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還被他爸關着,我怎麼勸都沒用……”
“人家家事我們做老師的也不好管,秦老師有時間在這跟我吐槽這些,還不如想想怎麼把你們班總成績提上去。”
程哲上樓,不知不覺走到了五班門口,看到那空蕩蕩的位置,他的心也仿佛空了一塊。
從小到大,所有人隻要一談論他們,就都會說上一句:程陽比他哥差遠了。
包括程賀阙。
他們總是肆無忌憚把他們放一起做比較,再評論一番他們所以為的事實,可從沒人在意他愛不愛聽,也沒人在意程陽會不會傷心難過。
每每這樣,他都想沖上去指着對方鼻子罵:為什麼要用成績性格去評判一個人,你們又有什麼資格談論程陽的好壞。
晚上吃飯時,程哲似漫不經心地道:“爸爸,馬上要考試了,今天程陽的班主任還問我他什麼時候回學校呢。”
程賀阙咽下嘴裡的飯,看他一眼,“他以後都不用去了,我過幾天去給他辦退學。”
程哲夾菜的手頓住,蓦茸拍了下桌,壓着嗓音怒道:“我說了我不同意!他現在還小,不讀書能怎麼辦?這學校是你選的,千辛萬苦才把陽陽送進去,結果你說退學就退學,你讓學校老師同學怎麼看陽陽!”
“他現在心思壓根不在學習上,剛好我有同事在國外,最近我在聯系他幫忙安排學校的事宜,先把他送出國收收性子,等十八歲再回來……”
“不行!”蓦茸聲音尖銳響徹整個屋子。
程哲及時阻止更大的争吵,“爸爸!出國的事還是需要慎重考慮下,我可以管他,我保證他以後不會再做出格的事,他的成績我也會幫他提,爸爸,希望你能再給程陽一次機會。”
蓦茸看了他一眼,回了房間。
程賀阙陰沉着臉哼了一聲,“小哲,我知道你懂事想為我們分擔,也肯定舍不得你弟弟遠走他鄉,但他那性格,誰能管得住,沒把你帶壞都算好的,你就别操心他的事了,好好學習。”
“爸爸,期末考如果程陽成績進步了,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可以嗎?”
程賀阙起身往房間走,程哲趕忙追到他身後,繼續道:“那次他隻是被忽悠去的夜場,他已經知道錯了,爸爸,他現在确實還不懂事,但他本性不壞,如果他去到陌生的國度語言又不通,恐怕到時候會遭受周圍人排擠變得更極端,不如就再給他一次機會,我能管住他的,爸爸。”
程賀阙站在門口背對着他,“小哲,看在你為他擔保的份上,我就再給他一次機會,期末考他成績要還是一如既往,那誰說情都沒用了。”
房門關上,程哲深深呼出口氣,揉了揉眉心收拾好碗筷,用鑰匙打開了程陽房間的門。
“媽,吃完了,幹幹淨淨的。”窩在懶人沙發上的少年懶懶地道。
程哲看向書桌上放着的碗筷,關上門朝他走過去,到他身後,看他在玩鋼琴塊,沒出聲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