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晏禮聽不懂暗示,吳銘隻好對邊鶴說:“動手。”
隻見邊鶴閃身而出,長劍出竅,一個呼吸之内抹完了一圈刺客的脖子。邊鶴長劍入鞘,臉還是臭臭的,看來對自己裝了個大的這件事非常滿意。吳銘不想理他,對着有些吓傻了的晏禮拱手道:“在下吳銘,街道遇賊,感謝四殿下出手相助。”
誰知晏禮還是不領情,再一次将劍指向吳銘:“你助纣為虐加入太子一黨,我還是要殺你為民除害。”
這下連邊鶴都忍不住嗤了一聲,吳銘不為所動,說:“我黃金台言出必行,我說要進太子府,就一定要進。”
晏禮有些緊張,色厲内荏道:“你不怕死?”
吳銘微微前傾了身子,将下巴擱在晏禮的劍尖上,說:“死也要進。”
看着晏禮的背影,邊鶴看着面露痛苦的吳銘,不解道:“與他重逢一事,您盼了八年,為何不告訴他,您就是褚欽?”
吳銘突然有些懷念十一歲的邊鶴,十七歲的邊鶴個子太高,他打不到這小子的頭。吳銘朝邊鶴勾了勾手指,邊鶴附耳過來,吳銘說:“我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沒有資格和别人相認。”随後一巴掌打在邊鶴頭上,再一掌把他推開,“何況我是戴罪之人,隻要活着就是叛賊,可他是無辜的,絕不能再被牽連進來。”
看着晏禮轉過街角,褚欽心道,晏禮,有些渾水,我一個人趟足矣,我要你永坐明台之上,不染一絲風雪。
東宮内燈火通明,絲竹大盛,端的一派紙醉金迷之像。太子歪在上首,手裡搖着一隻撥浪鼓,漫不經心道:“這吳銘怎麼還沒到啊?讓孤等這麼久。”
下手第一位的趙懷安默默飲了一口茶,掩去嘴角冷笑,心道,吳銘怕是來不了了。
趙懷安茶杯還沒放下,廳堂大門被猛地推開,一陣風裹挾着雪花沖進了廳堂,廳内之人被冷風一激,精神為之一振,不約而同向門口看去。
隻見門口的風雪中一個裹着黑色狐裘大氅的男人坐在一輛黑色的輪椅上,發絲随風飛舞,整個人仿佛融入黑夜之中。他擡起頭,廳堂的光照亮了他白得發光的臉,那張臉俊美異常,不悲不喜,太子一時之間看得癡了,不由得站了起來。
那男人擡手躬身行禮:“黃金台吳銘,拜見太子殿下。”久别了,害我全軍的罪魁禍首。
太子大喜過望,站直身子,搖了兩下撥浪鼓,矜持道:“免禮。”
兩個侍從将吳銘擡過門檻,又迅速消失在黑夜裡。屋頂上的邊鶴咋舌,幫主這波裝得好成功……他也運起輕功,離開了太子府。
吳銘推動輪圈向前,趙懷安按捺不住,跳了出來,擋在了吳銘面前:“黃金台幫主好大的架子,讓太子殿下等你這麼久。”
吳銘定定看着他,并不答話,趙懷安有些氣急敗壞:“我是太子府詹事,問你話呢。”
倒忘了你這條好狗,吳銘心裡鄙夷,不過是個隻會暗箭傷人的小人罷了。吳銘繼續推動輪圈向前,眼看就要撞到趙懷安,趙懷安急退幾步,踩到衣擺摔倒在地。趙懷安在吳銘冷淡的目光中跳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太子,果然從太子眼中看到了失望之色,他大叫:“你,你敢沖撞我?”
吳銘倚在靠背上,眼波流轉,淡淡開口:“你我同為太子屬官,就算你官位高些,也不該如此無禮。何況,趙大人的線,我不會壓,但我的路,趙大人必須讓。”
趙懷安還要争辯,太子有些看不下去,叫了一聲“懷安”,趙懷安一摔袍袖,回了位置。
太子細細端詳了吳銘一會,果然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滿意,笑着說:“吳洗馬,今後,你可要助孤一臂之力啊。”
吳銘看着太子的神色,想起關于太子的一些卷宗,心裡一陣惡寒。卻依舊端起溫和笑意:“不瞞殿下,下官所為,就是為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