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冠疊加的陰翳下，光被層層削弱，落及地面時已然柔和。艾爾海森身上的衣物顔色較深，唯有點綴的寶石閃閃發光，照的人晃神，聚焦不定。

“下次可以直說，我會做好準備的。”

幾個呼吸後，他的氣息恢複平穩，收回借力的手臂。

哎？還能允許有下次？

以為不會被劈頭蓋臉斥責，也該被陰陽一頓的我略有怔愣，但細思之後，發現那确實不是艾爾海森會有的表現。

或許，他考慮到我過往的言行，并不認為我會做出不合理且突兀的行動……？所以才沒有說什麼指責的話？

竟然被信任了？……

“好。那我們直接去須彌城交付委托……”我沿着話頭繼續，隻是有一件事必須先行說明。

“還有……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就拉你走人這件事，對不起。”

我錯開艾爾海森看來的眼神，“那處爐心給我的感覺很糟糕，我不想多停留才……這件事情錯在我，行動過于急躁，沒有事先同你商議……”

倒不是爐心使用的能源造成的侵蝕。隻是我朦胧的意識到，再待下去可能會重複記憶中斷這件尚且摸不着頭腦的事情。

自己的能量汲取效率高的讓人害怕。

隻是呼吸，那爐心外溢的能量便源源不斷的湧入内裡，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饑餓，不加節制的吞咽入腹。

但這些關于自己的事情沒有必要細說，一筆帶過即可，免得徒增他人的煩憂。

成年人的交際往往是點到為止的，這是我學到的知識。

“……”

這本該是個道歉後就結束的小事，艾爾海森卻沉默了下來，沒有随口回應。連帶着我無視微妙的心情，奇怪的仰頭打量他。

自下而上看的視角裡，他的下颌線略顯圓潤，帶着幾分少年氣。雖在言語或是行動時，他的表現總能讓人忽略這點。

“……你倒是對每個人都足夠禮貌。”且足夠尊重。

艾爾海森突然提到了不相幹的點上。

“嗯？”

我沒明白這種禮節性的小事有什麼值得發問。

顯然，我又一次沒對上他的思路。

就見艾爾海森略微柔和唇角，眼眸微眯。目光落在遠方的群山上，卻像是在注視着一個遙遠又真切的概念：

“沒什麼，繼續保持即可。”

“交接了委托後，還打算去各地獲取高密度壓縮元素石？”

“如果隻是為了這些，你可以直接去找素論派學生。他們的煉金機關能連接地脈，壓縮出同樣品質的元素結晶。”

他似乎放棄了僞裝，直白的告知我一個新生數據體本不該知曉的教令院情報。

果然，之前在咖啡廳遇到的是原型體，并感覺隐晦的對我保有熟悉……

緣由在于……記憶互通？

是系統所作所為，還是本身如此呢？

可我并不知道，是什麼導緻他選擇了這樣的行動。言語直接，在使信息互通更為高效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系統的察覺。

還是說，本就不存在察覺與否呢？

“因論派學生要這些做什麼？”

理由不全，難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警惕。我可不想被風紀官抓走。

我搖頭拒絕。

“這個說詞……那麼正常的購物方式都被你拒絕了。”艾爾海森思忖一陣後，提議。

“那就去奧摩斯港，相應的渠道我倒是有幾條。”

不知為何，直覺告訴我，最後的提議本就是他需要的。

甚至，他本想在提出幾個必會遭受拒絕的提議後捎帶着點明“奧摩斯港”……

哈，心理學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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