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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艾爾海森繼續搜尋【神明罐裝知識】的情報下落,而我則是清掃系統偵查出的死域,充當巡林員的外援。
或許又爆炸了幾次,或許沒有,隻要不污染、影響到他人即可。
我本身對這種記憶斷片的後遺症沒有心理負擔。
興許是出手相助多次,不經意間和巡林員們熟悉了起來。我和提納裡、柯萊的見面次數逐漸增加的同時,也知道了不少過往的故事。
例如,柯萊曾經被愚人衆帶走做實驗的過去——為了治療魔鱗病。
雖然是可恨的人體實驗,但是柯萊的病情确實在博士給予治療的過程中得到了壓制。
他似乎知道不少關于魔鱗病的内情。
如此看來,若想了解死域的源頭、魔鱗病的症結,這場會面我确實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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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的殘餘被清理幹淨,對面的位置擺上一份咖啡。
——無所謂歡迎與否,終歸要禮數到位。
艾爾海森坐在我的身側,盡到了他作為書記官的本職工作。
這場會面中,他不會發言。
當然,以博士本身的态度來看,他也不會關注艾爾海森這個不相幹且無聊的人。
根據柯萊的描述,他對于神之眼的持有者不屑一顧,認為他們是“擁有随處可見的消耗零件還自命不凡”之人。對于邪眼,反倒青睐有加。
或許是因為他是“邪眼”的創造者?
又或者其他未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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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錯過了一些有趣的故事。”
低沉卻不沙啞,順滑似琴弦拉動時的嗓音适時抓回我的思緒。
我看向門口走來的青年:深藍内襯,毛領白底灰紋大衣。他的面上覆着鳥嘴面具,看不見眼睛。隻能略過他微勾的嘴角,于長短不一的薄荷綠的垂發間,瞥見淺藍藥劑模樣的耳飾。
我并不懷疑那個耳飾的用途。
——關鍵時刻,大概會被陰上一手。
他遠比上次見面時的模樣成熟。
隻是不清楚這次過來的人又是什麼程度的子體。
博士走近,厚底的長靴在石闆地面發出清晰的聲音。
他有一股遠離他人的隔閡感,這是一種自發的、由内而外的氣息。不同于艾爾海森的内斂低調,他似乎……
更擅長處在高位上,俯視衆生。
我動了動手指,擡手示意博士坐在對面。
咖啡的溫度已經降下,正是适合入口的時間段。
——我不認為他會不清楚剛才發生的事情。
愚人衆能在我們抵達的當天下午找到合适的、不留痕迹的傳信手段,自然也能及時的傳遞情報給他這位上級。
那個送信的女孩不過是一種暗中表現實力的威懾。
我并不知道自己選擇跟蹤女孩後,會不會導緻這位無辜者受到牽連。
或許是上次消滅營地裡的愚人衆部隊時,沒有殺死那些無辜病患的行動,讓他發覺了我所顧及的事物吧?
看來也不是純粹的瘋子,會給自己留下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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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殺掉他。
在見面後的每一個瞬間,這份冰冷卻充滿決意的念頭便在血管裡奔流,随即被理智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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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必擔心,有興趣的話,我之後能講給你聽。”
蠢蠢欲動的手指被臂肘壓下,一手撐着面頰,我掃視周圍的路人,狀似随意。
“邀請我們,是打算說些什麼?”
——都是真正的過路人,沒有愚人衆僞裝。
——妨礙物。一旦我采取武力,行動造就的恐慌會迅速蔓延。
——難怪會選擇這樣人流衆多的商業街。
“你的元素力使用方式非常有趣。我發現了……等價交換,對吧?”
博士沒有問及身側的艾爾海森,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盡管他手下的愚人衆必然為他呈上詳盡的情報。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微顫的指尖,笑容擴大:“我派人搜索了你的全部情報。為此折損不少部下……好在有所收獲。”
“既不是神之眼作為中樞,連接地脈。也不是借由邪眼,壓榨自身潛能。”
他語調緩慢、從容,帶着無形的壓迫感。一字一句的剖開我的力量實質,準确優雅如手術台前下壓的尖刀。
“你是在交換。用自己的内裡血肉,交換世界中遊離的元素……”
“不止是元素力這份資源,還有這世界裡,從未被人類使用過的力量。”
“虛無界。光界。”
“這兩個排除在人類世界的力量……你有了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