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我的記憶也是力量的一種。那我的記憶,是否也因污染的淨化而缺失?
……這是,蘭那羅的力量體系……?
我猛然想起博士的那份研究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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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為什麼隻有我能吸收污染?大家不都是一樣的嗎?”
我提出疑問,卻沒有見到納西妲。
白鴿擡了擡腦袋,暗示她已然出門處理事務。
“因為你是主體吧?特殊點很正常。我們隻是情緒的外顯化身。”白鴿花式盤旋在穹頂,升降起落。
“當初你要走多情道,體悟紅塵,紅塵煉心。結果懶得出門,就派我們這些人出去溜達。”
“啊?”
“後來練煩了,說要走無情道,結果弄出個器靈,也就是系統。整天和他聊天,啊不,論道。無情道又不管了。”
“欸?等等……”
“說是要來個‘天人感應’,你又睡在外頭,光曬太陽和星光了。”
“不是……”
“最後穿越時遇到了法涅斯,你又被人一口一句道友,忽悠着幫忙看守地脈和世界樹。”
“什麼?”
“連累我們也要幫忙維持秩序,跑到各國去清繳魔神殘渣,打服深淵……”
白鴿的眼神越發幽怨:“這種情況下,聽心魔說能休息休息,快樂享受幾天怎麼了?”
雖然被蠱惑後,引發了赤王追求禁忌知識的禍亂,但就算她不做,那位花神也會行動。
四舍五入,等于她沒幹壞事。
我欲言又止,思考半天,陷入了沉默:
“原來我是個搞笑役啊?”
一直按邏輯和理智思考的情況下,我覺得我怎麼想都該是個嚴肅正經的人才對……
明明剛才得到的記憶,也是頗有沉重感的……
“重點是這個嗎?你不去想想,那系統是個什麼情況?”
“他把你的記憶搞得一團糟,害得我們等了多久!”
“你就該早點把那玩意銷毀掉!”
“……你怎麼對這些家夥都這麼縱容!”
“這些家夥……誰?”
“系統,還有他!”白鴿一隻翅膀點向一旁無辜睡覺的艾爾海森。
我精神一振,從這個場景中覺察到了熟悉感,配合地舉起交握的雙手: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呃,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
白鴿無語的看着我,“這個時候,倒記得你的玩梗了嗎?”
“咳……難得還記得一個。”我飄開視線。“他不是還在睡覺嘛。”
話題因此而轉移,氣氛回歸融洽。
“總之,我們是多情道的化身。最後,你總歸是要把我們吃掉的。或早或晚。”白鴿無奈歎氣。
“這次清除行動裡,你本該吃掉我,回複力量。”
所以才特意與她身體接觸,意圖與污染一同被吸收。
——那樣還能避開自己被心魔控制着狂亂行動的未來。
化身沒有靈魂,不存在所謂的意志堅定與否。是個随時會被改寫扭曲的産物。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的思想與記憶是否被心魔删改。她的言語、她的性格,又是否存在錯位與反轉。
或許她本是個正常的、不因絕望而發自内心歡笑出聲的……
不,這點好像沒有改變。
一如辛苦攢鑽後按捺不住,花光了所有的資源卻隻得到藍天白雲的結局時,那種發自内心的絕望與……随之而來的自虐般的歡愉、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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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還能弄出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有什麼不對嗎?”我覺察到了白鴿語氣的異樣。
“……我們已經被異化了,獸性遠大于人性,甚至外顯于形貌。”
“這個世界的深淵能量似乎有意識。最開始,我們隻認為是本體的心魔劫帶來的副作用。”
“但實際上,是深淵導緻了本體内生心魔。隻要這個世界的天不破碎,我們隻能困在這蛋殼裡,不斷被污染。”
“蛋殼?”
“我蠱惑赤王,也有這部分原因在内。文明一旦進階,打破這虛假之天指日可待。”
“我們既不用理會曾經與法涅斯的約定,也不用圍困于此……”
白鴿低頭,撲過來蹭蹭我的手背,又振翅遠去:
“不能再說這些了,任何信息的吐露都會讓深淵更進一步的鎖定我們。”
這就是你每次說話隻能說一半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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