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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被做成了納博内番茄盅,那位楓丹餐桌上備受歡迎的常駐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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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配上他從甜品店帶回的蘋果卷卷和泡泡舒芙蕾,這是一場充斥酸甜味的午餐。
“有沒有覺得,這樣的午餐過于甜美了?”我舉起食指,停留在半空,試圖引出話題。
——這将是又一場毫無意義、瑣碎家常的閑聊。
“不樂意?提供能量,提高注意力、思維能力與記憶力。除了你的血糖,一切都好。”他順口回應,細緻觀摩菜品後,餐具才從合适的點位落下。
“我的血糖也很好。”我反駁重點。
“所以?”艾爾海森勉強擡眼,投來的眼神裡帶着“知道你又要說胡話”的餘裕。
“所以,下次換我來動手吧?”
“不必了。”他飛快否決了我的提議,似乎連一秒的思考都欠奉:“我對聽人喊着救命一邊炸鍋的吵鬧聲毫無興趣。”
“過分了,艾爾海森先生。”我一臉正色。
“經過我長期對您廚藝的觀摩與考察,我有信心做到……做到……您一半的水平。”
“切菜方面,水平确實不錯。”他簡單誇贊了一句。
尤其是用水線切割菜品時,精細度堪比實驗級。
“不是流程上的一半!”
我極力強調這一點,實話實說:“……是指能夠煮熟的水平。”
“哈。”他發出不知何意的輕笑,猜測嘲諷居多,吞咽下半塊舒芙蕾:
“你很會拆台,尤其是你自己的。”
“……實話實說。請誇獎我。”
我微揚下颌,目光及時的捕捉到了甜品的減少速度異常,眉頭一跳。“等等,給我留點!”
他的回應是推來了一旁的花果三重奏。
——可這是餐後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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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
陽光正好,掠過彩窗,于陶白的瓷面地磚上刻下行迹,形如彎月。
我趴在床上翻閱陽月送來的小說合集。艾爾海森半靠着抱枕,卧在床邊,為陽月讨好送來的古代符文密錄留下批注。
——天知道陽月到底有沒有好好寫她的劇作,該不會光摸魚、讨好、踩死線了吧?
——寫作者的通病。
“暴風雪山莊的模式已經有些常見了。最近還有什麼新題材嗎?”
我握着書脊翻了個身,不出意外的被半面的書頁拍打了面頰。
細微的疼痛伴随着書墨香被感知,傳入中樞神經。
“無人生還。”艾爾海森的語氣冷淡。好似幕後黑手正巧看完了一場勾心鬥角的陰謀與複仇劇,在與他的同伴進行客觀的點評。
“最後的結局有些草率。顯而易見,被催稿了。”
等等,這個點評是不是過于客觀了?
——已經突破第四面牆了吧?!
——所以“無人生還”還包括了作者與編輯嗎?甚至還有無辜的讀者?
我一時哽噎,心中的吐槽過于豐富反而無法吐露。
“謝謝你還記得不劇透,艾爾海森。”
最終,我選擇了這個最重要的一點進行答複。
艾爾海森沒有回應我。
興許是懶得浪費口水再次聲明他對無效禮節的不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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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黃昏,天空反倒翻滾起了黑霧般朦胧的雲,層層疊疊好似壁壘。視野暗淡,亦如塗上一抹灰調。
暴雨很快就降臨了地面,激起的水花順着坡度淌進地下水道,嘩響的同時帶去了所見的浮塵。
我倚靠在窗邊俯視路面。
見着那位身着正裝的嚴肅審判官行走在雨中,沒有撐傘。
楓丹的雨水中藏着微弱的情感,也不知是純水精靈過于拟人,還是水龍王過于豐盛的内心。當我擡手接下一捧雨水時,能感受到悲傷。
那維萊特似乎注意到了我,前進的步伐略微放緩。
“下午好,那維萊特先生。”
我擡手打了聲招呼。
“下午好,女士。”
他點頭回應,意識到在淑女面前淋雨的行為不算妥當,才湊近了距離,來到屋檐下避雨。
一樓的窗台高度正好,我一扭頭便能見到身形高挑的那維萊特濡濕的鬓角與羽毛筆模樣的發飾。長發浸濕水分,貼服着衣物,勾勒他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