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長高哎?”
臉被狠狠揉捏了一把。疼到好像留下了紅印。
“離開了鳥籠後,沒過多久,所有人都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隻有我還記得那段長久的、在時間尺度上卻僅是一夜夢境的囚禁。”
“我探訪了諸多奇人異士,包括神明。祂們隻告訴我,雛鳥可以飛翔在真正的天空了。”
男孩嚴肅,卻因此刻的角度差破壞了氣氛:“虛假之天已被打破。”
“而且是時間尺度、世界線度上,完完全全的摧毀。”
“自那個節點後,甚至不存在虛假之天這份概念了。”
“……我應該認識你。”
“但我确實,不認識你。”
男孩依舊滿腹疑惑,但他的所有詢問對我而言都是一個答案。一份來自未來的答案。
——我确實按照白鴿、陽月的期望打破了囚牢。
——未來的影子映照過去時,這份信息被心魔捕捉,化作了我與他的夢中相會。
·
至于認識與否……這就是新的問題了。
一個關于系統口中的【記憶錨點】真相的問題。
·
倘若時間是一條順流而下的長河,那麼錨點便是覆蓋在河道上方的針戳。
我的故事線依賴于針戳的固定。當我意圖更改故事時,我可以拔取末尾的針戳,将線卷回至上一針。這便是時間線上達成的跳躍。
既然時間線倒卷,那麼記憶自然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他人不認識我,我也不會認識他們。
男孩能察覺到這一點,已然令人驚異。
因為是艾爾海森,所以有這樣的洞察力?
還是說,艾爾海森是我的同行者,他才成為特殊的觀察者?
興許,二者兼具。
·
記憶錨點。
此前我将重點置于前綴,後來才發現關鍵應在後者。
系統是個寡言的存在。
但每一次的交流都是至關重要的暗示。
沒有多餘的廢話。
·
和系統文裡常見的喋喋不休或單機死闆截然不同。
最初,明面上的忠誠藏不住它本身的控制欲。後續,才知道它的行動并不簡單。
但真正具有實質性意義的交流場合,我并不在場。那時我正因過多的能量自爆重組……總歸也在計劃之内。
艾爾海森擁有着絕對的信息量。
既然他仍舊保持着靜默觀察的态度,我也沒必要肆意妄為、橫加幹涉。
如果我并不是一個看守囚犯的獄卒,興許還能予以助力。而非此刻,僅能作為純真爛漫(純白無瑕)之人,靜候一切塵埃落定。
·
細細思考,其中暗藏一份疑點:我這麼堅定地信任系統。
内生心魔且明顯知曉系統本質的【我】為什麼不會認為是系統在操控我的思想呢?
如果這是一種寄生引發的後患,我與【我】會被一同控制思想,按照自己的脾性根本不可能讓系統保留哪怕一分一秒。更不會允許系統跟随于我。
——除非有利于她。
——且她拿捏掌握着系統的弱點。
白鴿認為系統在和心魔勾勾搭搭,繼而與【我】存在聯系。
可分明白鴿才是【我】的化身之一——她的言語素來邏輯不通,僅作參考。
按照邏輯,将系統劃分到自己的立場判斷時,系統的身份顯然是個雙面間諜。左右逢源。
而将系統劃分到【我】的立場時,它又做到了什麼呢?它的目的真的是讓我【沉醉于美夢】這個指令嗎?
心魔給予的夢境一向錯漏百出。
但回想起派蒙的發言就該明确:美夢指的是這個無有犧牲、無有悲劇的提瓦特世界。
——不幸都在發生之前,被及時挽留。
——這樣的世界,有什麼不妥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