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睛……不可否認的會出現異變。畢竟改天換地、玩弄時間線……這件事情總會影響到你本身。”
“可别迷失在這項工程裡,年輕人。它需要的耐心,遠比你想象中的多。”
“我會在這裡等待你,等待你成功,或者,等待你選擇放棄。”
“無數次的存檔與讀檔……哈哈,我才是遊戲系統吧?”
囚徒發出輕笑,将年輕人推入逆流的時間長河。
就先從……那個剛剛醒來的我身上開始吧?
——那顆被她随手扔下的種子。
——最為純粹無暇的種子。
·
提瓦特。須彌。海岸線邊緣。
一無所知的少女從沙灘上爬起,她的記憶不算清晰也不算模糊。
她記不清楚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像是一顆種子被人随手灑下,生根發芽都不被關注。直到此刻開出了花,終于看見了世界。
我沒有父母嗎?我沒有家嗎?我的同類在哪裡?
我的教導者是誰?我的藏身處在哪裡?我的同族在哪裡?
吃、喝、安全地、敵人……
她穿越了山林,所見的人類(同樣的人形)會進出四四方方的石頭(屋舍),手持長條狀的石頭(武器)。
少女遠遠觀察,借着采集的花果勉強生存。記憶漸漸清晰之後,她擁有了常識。
然後死于意外的戰鬥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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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了戰鬥,遠遠觀望人類的生活,對比記憶中的常識與這個世界的差異。
啊……好像是提瓦特的世界。是遊戲世界啊……
我穿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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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開始恢複。已經能夠遊刃有餘的生活了。
但不想靠近危險的事物,不想再被戰鬥波及……
少女選擇了躲藏,逃避,甚至不去思考為什麼自己依舊活着。
——因為深究隻會不斷地回想起痛苦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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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地活着。
可沒有哪一個地方真正安全,她死去多次又複活多次,最後自暴自棄地開始戰鬥。
不顧疼痛,不顧失溫,不顧傷勢。她終于能夠自保了,甚至能輕易擊敗敵手。
不想踐踏生命,但是生存必須會壓榨他人。
不想影響他人,但是生存必然會牽涉他人。
不想靠近他人,但是……這個聲稱看不下去自己莽撞行動的青年強行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是……”艾爾海森?
不對,艾爾海森怎麼可能會主動幹涉他人的生活。
依賴着記憶的遊戲經驗,少女下意識否認。隐約間,她模糊的記憶裡浮現出了一個從未回憶起的場景。
“……系統?”少女呢喃。
青年在短促如呼吸的靜默後,點頭承認。“不錯,我是你的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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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了。
年輕人回到了小島上。
囚徒擡頭看來的目光讓年輕人下意識挪開了視線。
“一無所知的開局确實不太行啊……換個變量吧?如果一開始就記得我的兩次穿越史呢?”
“還是不行……直接殺穿了提瓦特,卻沒搞定掉自己。”
“我可是遇強則強的那類哦?”
“再換個變量吧?”
“這次從魔獸的身份開局?”
“要不換個開局點?楓丹如何?”
“璃月呢?”
“蒙德呢?”
“果然還是須彌适合啊……”
“接下來這步棋要這麼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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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你把自己當作什麼了?!”
忍無可忍的年輕人壓制住了囚徒的肩膀,他逼近的距離隐含壓迫。
“當作什麼?當然是可以存讀檔的遊戲主角了。”囚徒無視了年輕人,指尖在水鏡上勾勒人形。她低斂的目光平靜又悠長。
“說到底,你對她的情感逐漸濃烈了才會失去平穩的觀察心。”
“已經不想讓她再受傷了,已經不想讓她自己一個人爬起來了,已經不想讓她蜷縮在角落裡獨自觀望了……”
“少瞧不起我了。再怎麼被折磨着,依舊能努力保持正常心态面對的我,不需要你用這樣憐憫的愛去關懷。”
囚徒擡頭,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恢複你的冷靜。或者,讓下一個你來接觸我。”
“你隻需要成為觀察、不時幹涉的系統,去指引那個冷靜的你去改變她。”
“不斷地循環往複,找到真正的破局點。”
“你不會因一時的動搖,忘記自己的目的吧?”
年輕人收回了手,直起身,在數次深呼吸後冷靜了下來。
“你說得對……我會做到的。用最小的幹涉,達成最大的目的。”
但,兩個目标我都要。
人類的貪婪,可不是你這樣寡欲的仙人所能了解的。
将仙人拉入情緒的泥潭,才是人的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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