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門間走進去,就可以看見兩邊尚未出攤的商鋪,事發突然,商家們收拾得匆忙,晏河清甚至還能看見遺落在那些小攤小販上的零星玩意兒。
但這裡所見并非傳聞中那座能實現人願望的園林,要想真正地到達那處,還需沿着商業街盡頭的那條小路網上,直至山頂。
三人徑直掠過此地,二話不說直朝小路而去。
不知是否是為了考驗遊客想要實現願望的心,這條小路顯然沒有來時的那條路那麼好走,清晨山中的露水未消,人走過去,褲腳都沾濕了部分。
腳下山路泥濘崎岖,寬度僅能容歸納一人通過,而小路的一側攀附着高山,另一邊确是沒有任何防禦措施的山崖。
人走在上面,心裡仿佛有十五個水桶吊成兩排,七上八下的。
翠紅一腳土一腳泥地往前艱難地踩着,沖在三人隊伍中,想跟人抱怨,但心裡的倔強又不允許他窩囊,隻好不動聲色地轉過頭,想看一看另外兩人的表情以揣測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
結果,他看過去,就看見溫褚水靈靈地将人背了起來,穩穩當當地走着,晏河清趴在他背上,和翠紅對上視線後,給他扔了個笑臉。
嗖——
翠紅唰地一下把臉扭了回去,同時心裡默念:我是君子,我要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他們都是這樣人之常情。
幾分鐘前。
山路濕滑,晏河清走在溫褚前面一點點,被翠紅拉開有一段距離。
“溫褚,這山路走得好無聊啊,要不我們來聊聊天?”
“走路當心,你還做不到一心二用。”
“怎麼可能!”為了向人證明,晏河清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你看,我這不是能邊說話邊走路——敲。”
古語有雲,壞的事情最容易一語成谶。
晏河清實打實沒料到自己竟然會一腳踩滑到邊緣,幸好身後的溫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打斷了他向下滑的動作,同時,惜命的他配合着曲了身子,一屁股坐到了泥巴上,徹底停止了運動趨勢。
說來也是好笑,也虧是道路泥濘加上兩人動作時都鎮定地沒出聲,以至于前面的翠紅甚至沒聽到動靜回頭。
撿回一條小命,晏河清如釋重負地坐着長抒一氣。
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僵,朝身下看去,這條早已被洗得褪色的牛仔褲此刻與泥水來了個百分百的接觸,還隐隐約約有往裡滲的趨勢。
屁股一陣冰涼,這一霎那間,晏河清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完蛋了,一世英名,又——毀——了!!!
這時,溫褚幹燥但帶着微涼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将他從地上拔了起來,随後,他背朝晏河清,微微蹲下,同時道:“背着走能省一點時間。”
晏河清一個大男人,猛然要被别人背着,内心着實不能坦然接受,然就在他扭捏的這段時間裡,溫褚又道:“穿着濕掉的褲子應該很難受。”
被刺激着,晏河清沒說話,直接趴在了他身上。
溫褚背着他,努力跟上翠紅的進度。
在看見翠紅轉頭後又慌亂地轉過去,晏河清趴在溫褚背上笑了笑,呼出的熱氣撲上身下人的後脖頸,弄得人癢癢的。
到了真正的願林仙苑所在的地方,翠紅氣喘籲籲地看着眼前莊嚴華麗的園林。
沿着這條路上來正好是園林的正面,園林由四面高牆圍繞,出口的大門匾額處刻着的四個大字内容與商業街一模一樣,但顔色由金變紅。
為了營造适時的氛圍,大門兩處種着兩棵槐樹,綠瑩瑩的,襯得白牆黑瓦多了一分素雅。
“這外表看着也沒那麼神奇啊?”翠紅左看看右瞧瞧,從外表實在沒看出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不。”突然出現的溫褚打斷了他的這個想法,“你知道門前種的這樹是什麼嗎?”
翠紅老實搖頭:“不知道。”
“這個我知道,網上說槐樹又稱鬼樹,那種越粗的樹木吸收的陰氣就越多,還有說一般孤魂野鬼沒地方去的時候就會住在這樹裡,當然,古時候也有大戶人家在但大門處種槐樹聚财,總之,這槐樹挺有說法的,就是不知道當時建造這園林的人是什麼想法了。”
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晏河清摩挲着下巴,盯着那兩棵樹看。
翠紅看了眼晏河清,眉頭皺了皺,感覺對方和來時有什麼不同,但說不上來。
看完這人,翠紅又去看在他們後面的溫褚,将人打量了一遍後才察覺出那說不上來的不同是什麼。
“溫老闆,你的外套怎麼會在晏仙的腰上?”
晏河清:“......”
溫褚:“。”
啪——
剛說完話的人後腦勺被晏河清敲了一個栗子,“小孩子家家,要知道這些幹什麼,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添亂就行。”
翠紅不明白,他這句話有什麼問題,為什麼晏仙要敲自己,但翠紅慫,沒敢反駁。
溫褚在一旁,越過了兩人,直直往園林深處走去。
倆人在原地逗留了幾秒,迅速跟了上去。
就在三人都進去之後,原本還不錯的天空忽然烏雲密布,遠處響起悶雷。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