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而後立馬哈哈大笑。
化為鳥形狼狽飛起來的翠紅朝着周天叽叽喳喳了幾句難聽的話。
晏河清沒管那邊争吵的兩個小孩,目光直直盯着遠處朝着他們飛來的藍綠色東西。
随着那東西的逼近,除了晏河清,剩下的人也都看見了。
綠色與藍色的光相互交織着,帶着席卷一切的氣勢,所過之處,枝桠翻飛,泥土被裹挾上天。
所有人立即排成一條線,合力造出一堵與之相比毫不遜色的防禦牆。
藍綠色光撞上人造的防禦牆時,站在最前面的晏河清當即感受到一股出奇大的力道在對推。
他被逼得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撞上了一雙溫熱的掌心。
溫褚的聲音從耳側傳來:“小心。”
一股溫涼的氣息從肩背遊離到他的四肢百骸,剛才對推時産生的疼痛頓時消減了大半,随機,那氣息又聚在他掌心,彙進大家的防禦中。
在溫褚的協助下,晏河清又将那道力頂了回去。
漸漸的,色彩鮮亮的光牆中混雜了許多道絲絲縷縷的黑色。
淡淡的黑色順着走勢流淌在晏河清眼前,微微遮住了前方,須臾,那些黑色繞開了最前方,露出一塊完整的視野。
于是,晏河清便看見了那道藍綠色背後的東西。
是青龍碧霄與玄武執明并肩的身影。
然而那兩雙眼不複當年清明,蒙上一層白茫茫。
認出對方身份這事讓晏河清神色一緊,不自覺瀉了一絲力道,卻沒想到碧霄與執明抓住這個空當于一瞬間發力,打破了雙方的平衡。
在場十幾人一下子被氣浪掀飛,狼狽至極。
晏河清離得最近,受到的力最重,整個人嵌進泥地,一條腿被卡在溝裡,沒能立即起身,隻能眼睜睜看着碧霄與執明朝着他劈過來。
:完蛋了。
内心腹诽完,晏河清慘痛地閉上雙眼,等待摧毀。
然而,耳側炸起風的呼嘯,卻沒任何攻擊落到身上。
晏河清試探着睜眼,目光裡,是一道颀長的背影。
溫褚站在他最前方抗住了碧霄與執明的合力一擊,但細細觀察,可以看見溫褚微微有些顫抖的姿勢。
他什麼也沒想,将腿從溝裡拔出來後,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一瘸一拐地将力替溫褚續上。
身後,自身實力不足的人被生生震暈了過去,沈知帶着還醒着的研究所同事一起又堅持着。
周天被吹到一棵樹上,整個人折在粗壯的樹幹上,沒有絲毫動彈。
這次的站位同先前一樣,唯一改變的是溫褚站在了最前面。
黑色流光不似之前那樣汩汩細流,而是以一個極其扭曲極度的方式侵占了五彩光罩的大部分。
他們苦苦支撐,碧霄和執明卻似乎沒有任何影響,藍綠色光彩甚至更增了一分。
這樣的局面不過維持了幾分鐘,衆人便開始失力,連續後退了好幾步。
沈知内裡髒腑都在灼燒,說話都很艱難:“我們,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兒了啊。”
沒有人回複他,都在全神貫注地将力輸到一處。
就在所有人快要堅持不下去時,身後傳來一聲巨大的鳥叫,随即,衆人頭頂飛過一隻體型碩大的紅色鳥雀。
那隻朱雀尾羽鎏金,周身布滿真火,所過之處留下幾抹火紅。
朱雀直直沖向碧霄和執明。
後面二者許是沒料到朱雀到來的變故,一時不察,站在左側的玄武被朱雀兩隻爪子提着,身子逐漸脫離地面,龜殼撞在地上發出轟隆的震響。
飛至高空時,朱雀松開爪子,将玄武重重地扔到地上,不等其反應過來,又将其帶向高空。
如此反複,以至于玄武沒法再去找他人的麻煩,一身心都放在躲避朱雀的利爪上。
雙拳難敵四手,沒了執明的協助,碧霄自身也弱了幾分,不敵溫褚一行人,見此情形,青色長龍朝幾人吐出一汪水。
實體的水流跟先前的攻擊不一樣,是會實實在在打在他們身上。
所有人立即朝兩側閃去。
水流擊在地面,帶起泥濘紛飛,濺得所有人一身的泥點子。
衆人呸呸幾聲,吐出嘴裡的泥土,再看去,碧霄已了無蹤迹。
那邊,玄武同朱雀一起不見了,原地隻剩下一隻被火燒得焦黑的鳥兒,小小一個,不仔細看幾乎看不見。
晏河清拖着渾身的疼痛,将那小鳥兒挽進手心,确認它暫無大礙後,這才放下心來。
他轉頭,想跟溫褚商議翠紅的傷勢,卻不想剛才一直沉默的人竟然當着他的面直接嘔出鮮血。
血迹糊了下巴,滴落在他髒亂的黑色大衣上,整個人失去意識如一隻斷線風筝輕飄飄地砸在地上。
“溫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