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富順着趙承骞的話接着問道:“那今日救了皇上的是鎮北王,王爺您是想對鎮北王下手?”
趙承骞似笑非笑地斜了一眼春富,“徐家忠君,注定不能為我所用,将來會是一塊巨大的絆腳石,讓他們君臣不和,皇兄親自動手折了自己的翅膀不好嗎?沒了徐家,大齊江山危矣,這也是我們的機會,畢竟動亂才會出枭雄。”
聞言,春富立馬彎腰跪下,頭抵到車底,開口道:“王爺聖明!”
每一個野心的背後都幻想出了一個美好的結局,才能費盡心機地朝着這個目标奮力前進。
趙承骞仰頭大笑起來,仿佛已經預見了光明的未來。
皇家狩獵因一場意外提前結束,受了驚吓的貴人們迅速收拾好行囊匆匆下山,圍場也因此寂靜下來,隻餘下禁軍井然有序的善後排查。
徐林潇與裴懷枝分開後就去尋了江暮安,同他一起來到了裴懷枝所說的地方。
看着眼睛紅豔豔的花海,江暮安問道:“這是什麼花?怎麼沒見過?”
徐林潇想了一下,回道:“名為落槿,産自江南,它還有個别名,叫死人花。”
江暮安神色一凜,皺起眉頭重複了一句死人花,然後蹲下身子摘了一朵花,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即張大了眼睛。
他敏捷地從旁邊的雜草叢中撿起一根枯枝,翻了翻花下的土壤,之後又換一處翻了翻,翻了五六塊地方,終于在一塊凹陷的花地翻出來黑紅色的土壤才停止動作。
江暮安伸手撚了撚泥土,又放在鼻下嗅了嗅,擡起頭對徐林潇說道:“是血的味道。”
常年血雨腥風裡打滾,江暮安對血的味道異常熟悉,剛才他不單聞到了花香,其中還夾雜血腥味,連花香都掩蓋不住的腥味。
徐林潇沉了沉臉沒說話,當他目睹了江暮安的一系列操作時,他就隐約猜到這麼個結果,一塊以鮮血澆灌的花田,聽着都讓人不寒而栗。
江暮安直起身,“待會帶人把這塊花田翻過來,我總覺得這花沒那麼簡單。”
徐林潇帶江暮安來就是為了交給他去查,隻提醒道:“這背後可能藏着更大的陰謀,你小心為上。”
二位大人見多識廣,面對嗜血的花也很快恢複了平靜,繼續往裡走去。
江暮安在之前裴懷枝站過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低頭看了看土裡凹陷的痕迹,開口問道:“這裡之前是搭了什麼嗎?”
徐林潇淡淡道:“是一個木頭房子。”
江暮安轉過頭,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個地方?為什麼對這裡如此熟悉?”
徐林潇一愣,裴懷枝對她說的話曆曆在目,他甚至還能回憶起對方緊張擔憂的神情,以及最後一句由衷之言:我不想牽扯什麼陰謀,也不想二公子招惹是非,如今二公子要查老虎案子,希望這點線索能幫到二公子,敢公然放出猛虎大庭廣衆傷人,背後的人定也有把握全身而退,能有如此能耐,身份尊貴不說,權力也大,二公子千萬要小心。
徐林潇微微皺眉,突然不想讓裴懷枝牽涉大理寺的調查,想了想道:“圍場虎禍後接到的密報,對方沒有透露身份。”
江暮安心道:随便什麼人的話會讓你親自出馬?
最後隻看了徐林潇一眼,沒再多問,畢竟能讓徐林潇信任的人多半可信。
江暮安跨過痕迹往裡走,腳步微微一滞,低頭看了一眼腳下,說道:“這裡面的土松過。”擡頭又看了一眼遠處的地面,冷笑一聲:“毀屍滅迹,夠幹淨的。”
徐林潇走到江暮安旁邊道:“這裡曾經關押過出現在圍場的那隻老虎,裡面發生過獸鬥,老虎咬死了它的獵物。”
江暮安這次沒再問為什麼,正色說道:“這裡土都被翻了個底朝天,現場都破壞完了,查不到什麼有用線索,背後的人還挺警覺。”
徐林潇突然蹲下身子,伸出手抓了一把土,表面都很幹燥,隻有最裡面還微微濕潤,心下一震,從土壤來看毀屍滅迹隻怕已經有兩天了,那麼是放出老虎之前轉移陣地的巧合,還是察覺暴露有意為之,對方以為的被發現之人是不是裴懷枝,諸多疑惑紛紛在徐林潇心裡閃過。
很快他就整理好思緒,對江暮安說道:“那就從這片花查起吧,對方特地留給我們查的,我們不能辜負了對方的一片心意,至于老虎,以對方的警覺,估計已經備好了一份調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