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鮮門居回去時,徐林潇為裴懷枝安排了一輛馬車,連酒樓的湯婆子也被徐大人捎了出來,一把塞進裴懷枝手裡,囑咐道:“這個拿着,回去記得添衣,快上去吧!”
裴懷枝一手揣着湯婆子,一手提住裙擺登上馬車,坐下便掀開帷幔看向窗外。
正與車夫交流的徐林潇似有所感偏頭望去,就見裴懷枝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随即他的眼睛也微微彎了,眼角眉梢情不自禁地染上喜悅。
可這時,聽完徐林潇吩咐的車夫上前,煞風景地架起了馬車,很快馬車就竄出去了,徐林潇鬼使神差地朝将頭探出窗外的裴懷枝揮了揮手,等馬車駛向另一條路才往揚州府衙去。
興高采烈回去的裴懷枝到家就收到一盆冷水——裴父讓她速速回京,并在信中直言徐林潇也将不日回京。
裴懷枝心裡咯噔一下:阿爹真是明察秋毫啊!
裴父話都說如此份上了,裴懷枝也不敢再迕逆,與外祖母商定三日後返京。
第二日,綠茵便收拾起了返京的行當,時不時征求一下裴懷枝的意見:“越往北越寒冷,就隻收拾些冬季衣物,小姐還想帶些什麼?”
裴懷枝将彩瑛的信放匣子裡收好,遞給綠茵,“這個帶上。”
綠茵接過後問道:“您今日可還要出門?”
裴懷枝搖了搖頭,阿爹知道二公子即将返京,那肯定是皇上下旨了,此當頭揚州百廢待興,皇上留的時間又有限,她不想去給二公子分神了。
可前腳裴懷枝剛決定閉門不出,後腳就來了一個下人轉交給她一張字條。
片刻後,裴懷枝就坐馬車駛向城門口。
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兩人格外顯眼,他們在城門旁駐足張望着整座揚州城。
邊上的男子偏過頭,問道:“華娘,裴小姐她會來嗎?”
這兩人正是前不久想離開,卻遇到刺殺耽擱了的虎子和華娘,如今揚州一切塵埃落定,他們重新啟程離開揚州。
隻是走之前春華還是想與這個她生活了二三十年的地方告個别,可臨行前卻找不出一個可以拜别的朋友,那些流民她無法面對,她想到了萍水相逢的裴懷枝,遂給她托信,告訴她今日離開,可心裡也沒底,不知道裴懷枝會不會來送自己一程,全了她對這個地方最後一點念想。
“再等等吧!”春華道:“再過一柱香功夫我們就走。”
約莫一柱香後,就在他們二人落寞轉身時,遠處一輛馬車呼嘯而來,停在了他們身旁,二人震驚擡頭。
走下馬車的裴懷枝立在他們前方,再次面對春華,那些威脅試探仿如昨日,可片刻又煙消雲散了,裴懷枝上前一步,緩緩抱住了春華,輕聲道:“願你以後平安順遂,春華姐,一路順風。”
春華一瞬間紅了眼,她抓緊了裴懷枝身上的披風,“謝謝!”
松開後裴懷枝見春華微紅的眼眶,連忙轉移話題活躍些氣氛,對一旁的虎子道:“如果讓我知道春華姐受了委屈,我一定不饒你。”
虎子立馬保證:“您放心,我一定會對華娘好的。”
裴懷枝還想再說些什麼,遠處蓦地傳來一聲咆哮,“你想一走了之嗎?”
春華震驚了,就連裴懷枝也很意外,來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告發春華的胖大姐。
胖大姐今日身邊還跟着一人,這人裴懷枝也很熟悉———船上的瘦小哥,他們一起走來。
“你們……你們……”裴懷枝吱唔了半天才不可置信地說全:“是結發夫妻?”
面對難以置信的裴懷枝,瘦小哥立馬牽住胖大姐的手證明,“菀娘是我妻。”
不以為意的胖大姐把手一甩,“唉!不用如此麻煩,長眼睛的都覺得我倆不般配。”
被甩的一踉跄的瘦小哥反駁道:“隻有瞎的才會如此認為,我和菀娘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隻見方才還十分豪氣的胖大姐竟微微紅了臉,嬌澀地低了低頭。
可誰知她僅嬌羞了一瞬就立馬變臉,怒氣沖沖對春華道:“誰準你一走了之的?”
從見到胖大姐起春華心緒就開始起伏,聞此言莫名打了個寒噤,顫顫巍巍道:“對……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你們,董末……他的事我真的不清楚,我……”